等了許久仍舊不見君臨淵隻言片語,這個地方本就寂靜,兩個人完全不說話就會有些尷尬,他手上要是有個手機或者書還能低頭自己玩自己的,現在他隻能玩手指了。
許久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你怎麼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所以……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吧。”君臨淵垂眸看著火光,聲音聽不出情緒。
展葉不知道怎麼回答,如果真實世界有人告訴自己他知道他的所有身平事跡他應該會很不高興,就,挺可怕的,想必君臨淵也會有這種感覺。
但是從他叫出名字那刻起他就洗不清了,找不出理由他有些破罐子破摔,索性閉口不言保持沉默。
見他不吱聲君臨淵露出了然之色,聲音卻是更加低沉帶著些微譏嘲,“所以你確實是知道的,因此你也知道跟在我身邊很危險,我保護自己都不能夠,怎就能自不量力地保護你……”
“天亮後我先護送你回去找你朋友,日後……若有差遣,就留信給我,尋森林入口的……”
“等等!”展葉急忙打斷他的話,“我沒這個意思。我這不是怕礙著你練級嗎?”他好像找到了君臨淵不高興的原因了。
不會吧,他不會真的是想要自己跟他一起然後又不提出來就悶著吧?
這個反派好像有點變扭。
“你要是不覺得我礙事,我當然是想跟著你的。”展葉就在這一刻十分確定相比起柳承東他更想跟君臨淵組隊的,因為在察覺到君臨淵的心思後他心跳陡然加快了,心底升起某種隱秘的喜悅。
回想君臨淵可是自己玩這個病毒遊戲的初衷,現在知道他是個活生生的人之後,他就更放心不下了。
“是嗎?”
“我既然得你這麼多饋贈,哪能心安理得去做自己的私事。若是你不嫌棄,跟在我身邊我必然是會拿性命護你周全。”君臨淵神色不變,語氣加快了仿佛生怕聽到展葉的拒絕,緊接著就說:“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用精血為你布下防禦罩,便是有危險自有我拿命護著你。”
展葉回過神有點不敢對上君臨淵那雙注視著自己的眼睛,那雙眼睛恢複了漆黑的色彩,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光線昏暗,就顯得格外的深沉,他垂下眼晃著腳狀似輕鬆地說:“那到不用,真的,跟你說也沒事,我呃,我不太一樣,我不會輕易死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有些不確定這遊戲死亡後到底回到哪個重生點,要不要下次死死看?開玩笑,還是好好活著吧,誰知道會不會讀檔重頭開始,萬一回到新手村他上哪哭去。
君臨淵起身走到展葉麵前,將手中的烤肉遞給他,單膝蹲跪在他麵前仰麵注視著展葉,目光中是不容錯認的認真:“我君臨淵身無所長,大概唯有這具身體似有用處。”他有些自嘲:“若是你需要的,隻要等我殺儘宋家的人,我必心甘情願奉上。”
“奉上你的……身體?”展葉茫然地重複了一句,隨即覺得自己抓的重點不太對勁,尼瑪他為什麼要重複念出來,他看著君臨淵那雙平靜的眼睛,勉強穩住臉色。
汗……怪他思想太齷齪,一想就想歪了,不,應該怪這些年的小說,為什麼把男角色之間的兄弟情寫的那麼古怪,導致他的精神世界都臟了。
他勉勵挽救自己維持不住的臉色,“我不是想要你的身體,不,什麼身體……呃,先不說這個,我跟你說,你的身體是天靈體,萬中無一的絕好資質,你隻要找對正統功法,什麼踏破虛空飛升成神不在話下。”
君臨淵靜靜地看著展葉淩亂的解釋,他對展葉口中的天靈體不感興趣,無外乎又是被那些卑鄙無恥的仙門惦記的體質。但是展葉不是衝著他的體質來的這點卻令他沉鬱的心情明顯得好轉了。
“好……若你要的是我修煉成仙,不論多艱難困苦,我都會為你達成。”他握拳抵在左胸,許下心魔誓:“從此汝心之所向便是吾劍之所指。”
展葉怔怔地看著垂首跪在自己麵前的人,禁不住按了按自己的胸口,明明這具身體不是自己的,他卻感覺方才自己的心跳重重撞擊了一下,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流淌全身。這……這句話是不是太中二了?好像古西歐騎士宣言……
展葉強迫自己靜下心,看著仰麵看著自己的君臨淵,對方臉上神情淡漠,頓時反應過來是自己想多了。或許他現在就是一具邪魔也能得到君臨淵的效命。
君臨淵明明才二十左右剛上大學的年紀卻已經目光深邃無光,性子沒有申時鵬那種養在大家族寵愛中才有的明媚張揚,也不像柳承東得天獨厚的機遇對未來充滿激情。他一無所有,最親的人都不愛惜他,他的內心千瘡百孔,就像對人生已經失去任何憧憬,唯有仇恨支撐。
不知怎麼的,展葉心中泛起一股酸澀,想安慰他,不希望他了無生趣輕易賣掉自己的人生。“你不用這樣……我不需要你拿命效忠的。”展葉認真地說。
君臨淵抬起頭看向展葉,輕輕一笑:“沒關係,是我太弱了,日後等我強大你總會有需要的一天,不要拒絕我。”
展葉想說不是這樣的原因,但是他動了動唇卻把話吞回了肚子裡,他起了一個念頭,或許君臨淵有了要保護的對象,人生就又多了一個理由不至於全讓仇恨占據了。
然而此時的君臨淵心中轉的確實截然不同的想法,人與人之間隻有利益的捆綁才是最牢固的枷鎖,小狐狸隻要想用他,就離不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