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想必沒幾個人見過真正的魔,連魔氣都不認識,之前就連出生大家族的嫡係子弟秦阮竟也從沒懷疑過這個地方的是魔氣,若不是他一身二魂有一隻魔蛟跟他神魂糾纏在一起恐怕也很難分辨其中的魔氣。
想起方才險些誘他沉淪在那些源源不斷湧出來的負麵情緒裡,君臨淵眸色冰冷,一掌轟開了神廟的大門。
屋內就一個大殿,中間的神像已經倒塌,碎成了數塊,也不知道已經荒廢多久沒有人打理,神像麵目已經分辨不清淅,君臨淵低頭看著腳前臥著的一隻殘手,依稀還能看出其修長漂亮的指骨線條。
神的模樣嗎?他眼中浮現一絲嘲諷,若真是神也是邪神而已。他已經看清了那源源不斷泄露出來的魔氣來自哪裡。
就在神像的底下,他已經感覺到腳下傳來禁製的力量。
“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吧。”君臨淵舉起龍淵劍,凶狠的魔蛟自他頭頂冒出,仿佛不甘願又不得不受他驅使,自他頭頂躍出後猛地紮入龍淵劍中。
一刹那,原本銀光透亮的龍淵劍就像受到了什麼邪魔之氣的汙染散發出一陣不祥的紅光,氣息一下子變得可怖起來。
君臨淵額際一滴滴滑落汗珠,青筋繃起,仿佛承受著什麼極大的痛苦,隻有他自己知道,魔蛟與他現今的實力不相當,若不是當時被他鑽了空子哪裡會與他契約。
每每驅使它做事就會引來極大的不滿,魔蛟也是個瘋子,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明知平等契約下攻擊主人自己也會受到契約的反噬仍舊攻擊他。
君臨淵完全不理會神魂中傳來撕裂的痛苦,慢慢舉高了龍淵劍,將魔蛟的力量傾注在劍中狠狠向地麵紮去。空氣中隱約出現魔蛟猙獰的頭顱張開猩紅的大口,尖銳凶殘的獠牙像是能咬碎一切,它無聲地嘶吼著向地麵浮現的血色法陣咬去。
這法陣不知是誰布置的,經曆這麼久力量已經削弱了不少,否則也不會任憑那些東西泄露出來汙染了四周的一切生靈,然而就是削弱了仍舊不容小覷,魔蛟力量已經是世間罕有,想不到撞上法陣時仍舊被傷的不輕,痛吟一聲虛影幾乎維持不住就要潰散,被君臨淵收回體內。
“唔——”滴滴答答的血液自君臨淵緊抿的唇間溢出,他閉了閉眼忍下神魂中尖銳的痛意,一步一步走向法陣破損後顯露出來的東西。
就在神座的麵前,原本應該是香桌的位置竟然隱藏著一口半透明的冰晶石棺,君臨淵剛伸手過去,就被一道無形的禁製阻擋,‘嗶哩啪啦’的聲音響起,君臨淵看向自己被侵蝕的焦黑的五指,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點一點加大壓力,試圖夠到石棺。
也不知道是被這一重又一重的禁製逼出火氣,還是因為近在咫尺的答案,君臨淵心中有股莫名的執著想要觸碰到石棺,哪怕指骨粉碎。
“君臨淵?聽到了嗎?”一道清越的聲音響起。
“君大佬?你在哪裡?再沒有回應我就要出來找你了,君臨淵?”
“君臨淵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君臨淵看了看石棺,方才那股迫切而強烈的感覺又像錯覺一下子感覺不到了。他環顧四周,咬破了指尖開始在這個屋子裡布下血陣,修士的靈氣不隻是丹田內府中,骨血中同樣有,他得先把這肆意的魔氣控製住,讓秦阮那邊穩住一些。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君臨淵才踏出神廟,他唇色淺淡,用微末的靈力掩住虛弱一步步向方才那道聲音的出處行去。
第一回的傳音太短暫而且他被負麵情緒包圍沒能第一時間追蹤,第二回卻是實實在在讓他感知到了聲音的來處。
展葉原本以為自己這回的MONEY又要打水漂了,看著包裹裡點完的小喇叭喪氣地起身準備出去晃晃,換個地點看,沒想到才走到村尾,身後就傳來村民的呼喚聲。
他回頭看去,村民中一道玄衣頎長身影十分眼熟,不正是他念叨了兩天的君臨淵嗎?
明明才分開兩天,他看到君臨淵的這一刻有股強烈的衝動想衝過去抱抱他,展葉操控著人物快步跑到君臨淵麵前,劈裡啪啦急切地打字。
“君哥真是讓我好找,我——”畫麵中,青年被玄衣男子狠狠抱進懷中,展葉頓住手指,看著畫麵中的兩個人一時失語。
“是我不好。”君臨淵閉著眼睛將自己的下巴擱在展葉肩上,扣在青年後背的手緊的發白,低垂的睫毛不住輕顫,展葉這一刻仿佛能窺見他內心極度的不安。
展葉心中一下子也被感染上了一股酸澀的感覺,難以言喻,隻能靜靜由著他壓抑著發泄這種激烈的情緒。
因是第三者視線,他能清晰地看到君臨淵的種種神情,後怕,沉重,疲憊一重重的負麵情緒都浮現在他眉宇間,展葉看著他貼在肩頭的唇,目光一滯,隨後是心臟失序的狂跳,君臨淵他……
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