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用裡正家的騾車20文。”
“進城人頭費每人2文,共4文。”
“診金20文,抓藥3兩銀子。”
“紙跟墨錠一百一十文。”
“鐵鍋一兩一錢。”
“午飯羊雜麵10文,素麵5文,共15文。”
夜裡用過晚飯後,薑椿盤腿坐在炕上,掏出錢袋子來,開始掰著手指頭算賬。
不掰手指頭不行,這一沒計算器二沒算盤三沒紙筆的,雜七雜八的花費又多,她想心算也算不過來。
掰了好一會子手指頭,她這才算明白:“今兒總共花費了四兩銀子,以及二百六十九文銅錢。”
她抬眼看向在炕前地鋪上坐著的宋時桉,自賣自誇道:“養你也忒費錢了些,也就是我心地良善,換了旁人,哪舍得花恁多銀錢給你調養身子,早把你掃地出門了!”
宋時桉正在用一把鏽跡斑斑的剪刀艱難地修剪著毛筆。
這隻毛筆他早先就注意到了,也不知哪來的,被隨意丟棄在窗台上。
筆身灑滿灰塵,筆尖的毛也有些散亂。
不過修修還能用,所以今兒在書鋪時他隻買了紙跟墨錠,並未買筆。
薑椿絮絮叨叨的話他全都聽在耳朵裡。
也承認她說得十分在理。
除了她這個想沾自己光的,旁人誰舍得拿出幾十兩銀子來給個贅婿調養身子?
畢竟當初薑河買下自己的時候,也才隻花了十兩銀子而已。
不過他也不會白占這個便宜,賣身錢以及調理身子的花費,將來他會加倍還給薑河的。
薑椿見他不吭聲,生怕他記不住自己的恩情,又絮叨了一句。
“雖然我身為妻主,給自己夫君花錢天經地義,但你也得記住我的好,將來有出息了可不能忘恩負義哈。
用你們讀書人的話說,這叫‘糟糠之妻不下堂’?”
宋時桉嘴角露出個諷刺的笑容來。
看來前世那幾年官夫人也算沒白當,她這個大字不識一個的殺豬女,竟連“糟糠之妻不下堂”這句四史裡的話都能念全了。
他將修剪好的毛筆放進存放紙、墨的木匣裡,然後背對著薑椿躺下,並緩緩拉上被子。
薑椿:“……”
懶得理自己是吧?
她這人屬毛驢的,隻能順著捋。
他越不理她,她越來勁,越想撩/撥他。
薑椿咳了一下,揚聲道:“夫君,如今天兒一日冷過一日,你身子骨本就虛弱,不好再繼續睡地鋪了,且到炕上來睡吧。”
宋時桉聞言,頓時眉頭一皺。
她這是又打什麼鬼主意?
該不會自己一上炕,她就鑽進自己被窩,跟自己圓房吧?
她這樣連市井屠夫都下得去嘴的淫/婦,根本不曉得禮義廉恥為何物,是絕對能乾出此等無恥之事的。
他果斷拒絕道:“不必。”
薑椿立時嚷嚷道:“什麼不必,回頭你要是受了寒氣凍病了,看病吃藥不花錢?你當我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你識趣點趕緊自己上來,否則我可就……”
她麻溜地往地上一跳,邊將自己手指骨節摁得咯咯響,邊獰笑著威脅道:“否則我就親自動手抱你上來!”
宋時桉:“……”
這個淫/婦,果然打的是那種主意!
他急火攻心,嗆咳起來,邊咳邊恨恨道:“我,咳,我身子骨虛弱,沒,咳,沒法跟你,咳,圓房。”
“啊?”薑椿聽得一臉問號。
片刻後,她“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哈哈哈……”
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飆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