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拾煙大概是想說,他對池眠有種ptsd般的害怕,這種刻在骨子與靈魂裡的恐懼短時間難以磨滅,他卻想努力讓自己去克服。
“嗯。”
陸朝空說:“我明白。”
紀拾煙一愣,隨即側身彎腰去看陸朝空的側臉:“你真的明白了?”
陸朝空手上動作一頓。
他終於知道時言身上這股熟悉感從何而來了。
從把時言帶到基地的那個夜裡起,時言的一些細微動作,譬如喜歡雙手捧著杯子小口抿水、穿大款衣服喜歡把下巴藏進衣領、吃飯時喜歡把米飯舀到盤子裡,還有現在給他抹藥、他會彎著腰從旁邊看自己的側臉……
太像了。
和小時候的紀拾煙,都太像了。
陸朝空不可控製又想到了剛才在玫瑰花圃,時言下意識說出自己那個隻有隊友和紀拾煙看到過的紋身……
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荒謬想法就這麼浮現在了心底,陸朝空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思緒開始放空,按著傷口的手勁無意識加重了不少。
紀拾煙疼得胳膊微微發顫,見陸朝空許久都沒有動作,張了張嘴,還是出聲:“隊……隊長……”
陸朝空猛然回神,立刻移開了手:“抱歉。”
他換了一個新的棉球,擯棄到心底那自己都覺得荒唐的念頭,繼續擦著紀拾煙傷口旁已經半乾涸的血跡。
“隊長。”
紀拾煙抿了抿唇,又道:“我會好好給你打輔助,你喜歡紀拾煙的風格,我可以和他……我可以學著和他的打法一模一樣,你不要讓我轉會可以嗎……”
越說他的聲音越小,到最後都成了囁嚅:“我……我很厲害的……”
陸朝空手下動作一頓。
這樣的話這樣的語氣,紀拾煙從前也同他說過。
陸朝空重重咬了一下自己舌尖,把又要發散的思維刺激了回來,應聲:“好。”
他知道,不單是CJ,時言也怕自己讓他轉會去其他的俱樂部。
因為一旦離開了KPG、離開了自己的地盤,池眠必定會插手,那時候就再沒有人能護得住他。
於是陸朝空又道了一句:“你和KPG的合同已經擬定好了,目前還不是首發,但你想簽回去就可以簽。”
紀拾煙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會拿到首發合同的。”
“嗯。”
陸朝空說:“加油。”
他擦淨了紀拾煙胳膊上的血跡,拆了兩個創可貼貼在傷口處:“最近不要沾水,洗澡的時候貼上防水的創可貼。”
“謝謝隊長。”
“不用。”
陸朝空把醫療包放了回去,發動了車子。
一路無言,紀拾煙靠在椅背上,安靜地看著窗外。
KPG基地在外灘邊,但陸朝空卻直接開過了外灘。
紀拾煙有些好奇他要去哪裡,卻見陸朝空很快就把車停在了一個大樓下。
紀拾煙跟著他上了樓,見到店名後微怔住了。
前世池眠也帶他來過,說是上海最好的下午茶店。但紀拾煙並不喜歡甜品。
他遲疑了一下,側眸:“這是……”
陸朝空腳步一頓:“在KTV時見你喜歡甜的。今天遇到了點事情,也許這樣能讓你心情變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