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Liquor按了下自己的太陽穴:“看來我是真的醉了,居然把陸朝空的事情說了這麼多,他知道後又該訓我了。”
他笑著揉了揉紀拾煙的腦袋:“彆告訴陸朝空啊,想不想勸他也是你的事情,我沒有資格來強求。反正他會打完今年世界賽的,你的合同也是半年期,希望我們能一起再拿下一個冠軍,之後留不留在KPG隨你。”
“留。”
紀拾煙下意識就開口,但半晌他也就說出了這一個字,
Liquor愣了下,而後笑道:“沒關係,陸朝空要求KPG給我們的合同都是到今年年底,到時候你再看。我去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
他推開陽台的門,見紀拾煙壓根沒有走的意思,便頓住腳步,溫聲道:“夜裡冷,不走嗎?”
紀拾煙張了張嘴,片刻後還是沒發出音,於是垂著眼跟Liquor走了出來。
“彆多想了,這對陸朝空來說也是解脫。”
Liquor又揉了揉他的腦袋:“希望明天早上我們都能斷片,忘了今天的對話。”
“晚安,時言。”
目送Liquor走上樓,紀拾煙卻還站在原地。
解脫。
這個詞好刺耳。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陸朝空這樣天資縱橫、恃才傲物的人,不該被情情愛愛、或者說被前世的他,困住腳步。
口頭說著對他有多癡情的池眠,不也在親手毒死他後,過得好好的嗎。
從池眠不擇手段糾纏時言這具身體不難看出,這段時間他的身邊不缺情人帥哥、豔遇桃花。
憑什麼真正受到刻骨傷痛、還要為之殞命的卻是陸朝空。
但紀拾煙也知道,那座樊籠是陸朝空自己給自己建造的,他不想走出來,也就沒有人能勸動他走出來。
紀拾煙突然又開始思考自己從前到底與陸朝空有過什麼交集,能讓這樣一個被無數粉絲奉為神衹而仰慕癡迷的世界第一adc,對前世的自己是這般深情。
站了片刻,他又回到了桌邊。
簡北寒給他買的果酒還有不少,紀拾煙盯著粉紅的瓶子看了會兒,卻轉而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他們兌好但沒喝完的洋酒。
果然那麼多人喜歡借酒消愁。
好像酒精使得大腦不清醒後,就能思維變得遲鈍、有理由不去整理這紛擾的思緒。
紀拾煙一個人坐在那裡,不知道過了多久,半夢半醒中他聽到基地大門傳來哢噠一聲門響,伴隨著風聲,一個人影走了進來。
紀拾煙抬起頭,望去,努力地辨認來者是誰。
先觸動的是嗅覺。
是那種很淡很淡的味道,就恍若鳶尾的花香、不去細聞根本察覺不到,然而靜下心後,便很容易沉浸其中。
紀拾煙突然想起來,自己小時候好像經常會聞見,就是這種清淡的香陪伴他度過一個又一個難以入睡的黑夜。
是池眠嗎?
好像不是。
池眠14歲被接走、回來性情大變後,他就再也沒聞見過這種香味。
因為眼睛不好,小時候的他嗅覺觸覺特彆靈敏,那時還不斷問過孤兒院的老師,回來的人真的是之前那個哥哥嗎,每次得到的都是肯定的答案,甚至被池眠吼過一次,他就不敢再問了。
不過除去剛回來那幾天,之後池眠都對他很好、知道他的一些習慣和兩人間的小秘密,他也就漸漸徹底放下了疑惑。
但是現在,那股熟悉的淡香又回來了,在濃烈的酒味裡,像一枚信箋、踏風而來,準確無誤地落在了心尖最深刻的回憶裡。
紀拾煙仰著臉,眨了好幾下眼,無數重影逐漸重疊,映出了眼前人的模樣。
啊。
是陸朝空。
白襯衣的衣領還有被Liquor扔酒杯而留下的紅酒酒漬,麵容依舊淡漠,從紀拾煙那個角度,能清晰地看到他五官淩厲的線條。
“怎麼喝成這樣。”
陸朝空微微蹙了下眉,從紀拾煙手裡抽走了酒杯。
紀拾煙卻在陸朝空俯身的時候,突然抓住了他的衣領。
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淡香與酒味分彆充斥著彼此的鼻尖。
“陸朝空。”
這是時言第一次喊他全名。
陸朝空微怔,看去。
“你為什麼喜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