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太好了!”郎譽幾乎立刻做出了回應,“這可真是天降的喜事,現在我們可是完美隊伍,你看啊,阿薩是火係,你是水係,盧是風係,伊馮是土木兩係,金……咳,木水火土風都齊活了,我們吃喝穿用睡的水平能上升一大截。”
“咳……”郎譽故意咳嗽了兩聲,“對了,你那還有水嗎,太陽這麼熱,出去一趟我都快渴死了。”
“啊?”萊爾本以為自己會被責怪,會如同以前一樣,因為一個錯誤引來所有人厭棄,可是……
他發現自己走神,手忙腳亂解下腰間掛著的水具,“有!有有有!我還有!郎譽先生你喝我的吧!”
郎譽雖然沒有口渴這個概念,還是裝作很渴的樣子,把水一股腦灌了進去,灌完甚至還把水具遞給萊爾,“還有嗎?”
有些燥熱的山洞中幾乎立刻就凝出一股指節粗的水柱,穩穩地灌入水具中。
伊馮看向萊爾的目光瞬間充滿了驚訝與喜不自勝!
郎譽又舉起水具灌了不少才把水具放下,大大的舒了一口氣,好像終於從極度口渴的狀態中舒緩過來,“你這魔法真有用!以後大家喝的水就拜托你了。”
這麼一會,萊爾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從被厭棄的擔憂中到了緊張再到一絲絲的高興,那種被人所需要的高興,“好!以後大家喝的水就交給我了!”
伊馮也在這時說,“好了,叫大家來吃東西吧。”
這東西,當然還是烤肉。
三腳羊烤熟後焦黃油亮,看著就讓人忍不住咽口水。
郎譽雖然不用吃東西,聞著香味還是叉了一小塊嘗嘗。
鮮香肉嫩,嘗一口還是非常不錯的,隻是,少了孜然辣椒的烤羊肉沒有靈魂!
一塊吃完他借口飽了,問伊馮羊毛在哪。
伊馮帶著他往洞外去了一遭,把羊毛拿進來,他便處理羊毛了。
萊爾不管吃什麼都很慢,細嚼慢咽的,甚至不會主動去拿烤肉,伊馮倒是格外照顧他,見他吃得差不多了,就給他端烤好的一盤過來。
山洞雖然簡陋,而且在昨天之前,他們“三方人馬”可說得上“毫不認識”,可整個吃飯的氣氛非常好,就好像他們一直一來都是這樣生活一樣。
隻除了阿薩的碎碎念。
才開始吃烤肉他就嘟嘟囔囔,說烤肉切太小,吃起來不夠爽快。
被伊馮一眼刀過後,阿薩才委屈巴巴大口吃了起來。
五人都沒坐在火堆旁,而是挑了個光幾乎照不到的地方坐著吃。
天氣實在太熱了,哪怕在洞裡,溫度也不低,像阿薩這種火係法師,更是熱得大汗淋漓。
郎譽說蒸發吸熱,讓萊爾引了水在洞外的斜坡上澆了一遭。
果然,山洞裡終於涼快了些。
吃完飯之後,伊馮和萊爾承包收拾的工作,三腳羊挺大一隻,幾個人半隻羊都沒吃完,剩下的全部掛在火堆上方熏著,留著晚上和明天再吃。
郎譽整理好羊毛後守在山洞門口,看著那棵高大的綠樹發呆,他發現這樹比昨天見的時候長大了不少。
而且這棵樹到底神奇在哪裡,為什麼所有植物都枯萎,單單這棵沒事呢?
他正想著,係統提示音又響了起來。
【檢測到心願值任務已完成,獲得心願值3點】
郎譽提到一半的的嘴角又放了回去。
心願值?不是經驗嗎?
“心願值又是什麼玩意?”他朝係統問。
係統並沒有回答。
郎譽險些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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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爾坐在自己小隔間門口,小隔間並不是完全敞開的,在床腳方位又立了一堵新的隔斷,整個小隔間就隻剩下一道門的位置可以進去。
因為昨天半夜驟然降溫,伊馮在所有木頭隔斷上疊加了土牆術,現在山洞裡已經是一間又一間的小土屋了,而且木頭被土裹在了裡邊,火堆可以直接在每個小土屋裡燒,晚上會更溫暖。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隻有太黑了。
本來山洞裡的光線就不太好,洞口大樹又把光線遮掉一些,山洞不點火堆時候,黑得人隻能看個輪廓。
在這種情況下,人會更加容易困倦,萊爾也不例外,他靠在牆上,油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滿足和寧靜。
他緩緩閉上眼,飄飄然要睡著了,就在這時,那些即將受難的鎮民的身影冷不防闖進他腦海之中,他猛地一個顫栗,大睜著眼驚醒過來。
是了,他現在溫飽了,可那些人呢?
聽阿薩說,現在食物很難找到,還有會攻擊人的黑暗生物。
那些人離開邊亞,會出事嗎?
他沉浸在擔憂裡,突然感覺有人坐在了他旁邊,他馬上以為自己是不是靠在彆人小房子的牆上了,連忙起來往旁邊挪了挪。
郎譽倒是沒想到這也會嚇到他,他沒在動彈,問道:“在想什麼呢?萊爾。”
萊爾看了看被放在火堆上熏著的半隻三腳羊,重重地搖頭,把腦海中受難鎮民的身影甩了出去,“沒、沒想什麼。”
郎譽也不拆穿他,隻說:“要去看鳥嗎?”
“鳥?”萊爾疑惑,“現在還有鳥嗎?”
“有。”郎譽拍拍他的肩膀,“走吧,一起去看看。”
萊爾跟在他身後,出了山洞。
一出山洞,郎譽拍了拍小骷髏,小骷髏不情不願地發出了聲音。
在空中盤旋的一隻骨鳥俯衝而下。
萊爾察覺到危險,本能地想要逃跑,卻也不忘拉著郎譽,讓他先進洞。
郎譽沒動彈,隻是伸出右手。
隻見那骨鳥在即將碰到人時候猛地收了速度,輕穩地落在郎譽手上。
郎譽彈了彈手指,骨鳥飛了起來,在他們腦袋上方不斷盤桓,他狀似隨意地說:“我們現在玩一個選擇遊戲。”
萊爾根本不敢把注意力從骨鳥身上移開,他很恐懼,隻想著逃跑,但因為郎譽的話,他沒動,隻更全神貫注地盯著骨鳥,“什……什麼遊戲?”
郎譽雖然心知萊爾不可能拒絕,可當萊爾哪怕不情願也沒有拒絕的時候,還是不免心中歎氣。
他隻好來了個狠招,“晚霞的最後一抹餘暉消失前,你要抓住這隻骨鳥,如果抓不住,你就不要回來了。”
萊爾猛地看向郎譽,那目光裡有驚異,有恐懼,唯獨沒有怨恨。
他……又要被戲耍,還是遺棄呢?
馬上他就發現這目光很是冒犯,感受著鼻腔的酸澀順著鑽到了眉心,眼睛好像也酸澀起來,眼淚不受他控製地往外跑,他急忙低下頭,又覺心裡一瞬間沉重得像大山,壓得他快要站立不住,他卻什麼彆的話也沒說,隻說:“我知道了,我會抓住它的。”
“不問我為什麼嗎?”郎譽說。
萊爾搖頭,悶著聲說:“郎譽先生這樣做一定有這樣做的理由,郎譽先生是為我好。”
“……”郎譽自認自己是斯文人,此刻內心都不免飄過幾個臥槽。
但,他覺得萊爾還是有救的。
剛才拿羊毛時候,伊馮把看見鎮民的事情說了,也說了萊爾從那時候就悶悶不樂,不出意外就是他想幫人一把。
可萊爾到現在都沒開口,說明他雖然過於善良,善良到失去自我,但他內心有衡量標準,他可以損己利人,卻不會損他利人。
也就是說,一旦利人牽連到其他人之後,他的理智就是存在的。
但如果沒有彆人的利益相關,隻委屈自己時候,他能夠為彆人找出一百個理由從而委屈自己。
比如現在他“毫無根由”的無理取鬨,萊爾就能找出一個說服自己平白受委屈的理由。
若是和平盛世,這份善良未嘗不算好事。
可現在是末世。
此地距離邊亞這麼近,遇上其他鎮民是遲早的事情,鎮民開口求救幾乎是必然事件。
萊爾遇上之後呢?他會怎樣做?要是鎮民隻說要跟著他那還好,人隻要多了,萊爾考慮到他們,會拒絕掉。
萬一遇上科裡那種看見屍體都能往要拿去吃想的人呢?
末世吃人,可不是什麼稀罕的事。
對方一旦開口,萊爾是不是就效仿佛祖割肉喂鷹了?
遑論現在他們種植食物有希望,暫時不缺吃的,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在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之前,露財可是大忌。
哪怕萊爾沒有壞心,也擋不住人心險惡。
到時的他們,又該如何去做,殺掉要搶奪他們食物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