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姐姐。”……(2 / 2)

予春 二恰 5341 字 9個月前

“哎呀,五妹妹不會玩,怎麼還偏愛往我這球上撞,怎麼樣,有沒有摔疼啊。”

薑文亭在薑幼宜摔倒的時候,不忍得撇開了眼,可她不敢幫,若她替薑幼宜出了頭,那被折騰的人就會是她與娘親了。

她連個嫡出的身份都沒有,得罪了唐氏母女,她們的下場隻會更慘。

這會隻能扯著勉強的笑,小聲附和道:“這球不長眼,自然不能怪二姐姐。”

其他丫鬟聞言也跟著笑起來,滿屋子皆是此起彼伏的笑聲,襯得摔在地上艱難站起的薑幼宜,更加的可憐狼狽。

薑文琴卻還不過癮,讓人撿了球在掌心顛了顛,再次直直砸了過去。

不過這次藤球砸得有些偏了,擦過了小女孩發梢,啪的一聲撞在屏風柱上,滾進了裡屋,丫鬟趕忙追進去撿。

薑文琴則緩步走到了薑幼宜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饒有興致地道:“五妹妹,疼不疼啊?你看,早些把東西取下來,不就可以少走些彎路了……”

她說著彎下腰,伸手去扯那條雪白的圍脖。

薑幼宜為了不讓淚水滾下來,憋得整張臉都紅紅的,可淚水還是溢滿了眼眶。

她仰著頭,嘴巴輕輕張合著,十根白嫩的手指無措地抓緊著圍脖。

薑文琴一下沒得手,手上的動作就愈發粗魯起來,半長的指甲更是用力得嵌進她的脖頸。

但即便如此,那圍脖依舊拉扯不動。

眼見再用勁拽便要扯壞了,薑文琴惡狠狠道:“薑幼宜,鬆手。”

“你再不鬆手,我就去告訴爹爹,你不敬長姐、毫無教養。”

聽到這話,那繃得發白的手指又僵持了一會,才一點點緩慢鬆開。

這回沒有了阻礙,一切都順利了起來,薑文琴的嘴角揚起個得意的笑,從這條圍脖開始,往後她要做這府上的嫡出小姐,什麼好東西都該她先挑。

可就在她即將把雪白的圍脖握在手中時,屏風後傳來個尖利的慘叫聲。

下一瞬便見進屋尋藤球的那個小丫鬟,滿臉驚恐,連滾帶爬地衝了出來,她慌不擇路,根本沒看清站著的人,把薑文琴重重地撞在了地上。

薑文琴手裡的圍脖滑落在地,她捂著被撞疼的地方,狠狠瞪了那丫鬟一眼:“你是沒長眼嗎!好好的發什麼瘋!”

不想那小丫鬟卻整個人跌坐地上,像是半點都沒聽見她的話般,發瘋地往外爬,一邊爬一邊嘴裡哀嚎著:“鬼,鬼,有鬼啊!”

鬼?

薑文琴冷嗤了聲,隻覺是這丫鬟衝撞了她,怕被責罰,這才故意亂說話。

她被薑文亭慌手慌腳地扶起,正要好好訓斥一番,就聽啪的一聲,一陣冷風吹過,窗戶重重關了起來,屋內瞬間就昏暗了下來。

緊接著,扶著她的薑文亭突得鬆開了手,瞪大了雙眼,驚恐萬分地看著屏風的方向,聲音發顫地道:“二姐姐,鬼,鬼,有鬼啊!”

薑文琴險些又要摔著,她不耐煩地甩開手:“這青天白日的,怎麼可能有鬼啊……”

她邊說邊抬頭,就看見足有六尺多高的屏風上露出了個腦袋,看不清麵容也分不清正反,一眼望去全都是烏黑雜亂的頭發。

更讓她確信對麵不是人的依據是,那鬼沒有腳,整個身子懸掛在半空之中。

薑文琴再囂張,也隻是個十一歲的小姑娘,哪裡見過這麼可怖的東西,瞬間嚇得手腳發軟。

不等她尖叫出聲,就眼睜睜看著那鬼抬頭朝她看了過來。

濃密的頭發間,隱約能看到張慘白毫無血色的臉,雙眼空洞眼角流出暗紅色的血水,似乎還有一條長長的舌頭……

“鬼,鬼啊!救命,有鬼!!!”

滿屋子都是半大的小姑娘,瞬間被嚇得六神無主,根本顧不上什麼姑娘主子了,全都亂成了一團,隻想著要往外跑。

薑文琴隻覺自己被人踩了好幾腳,臉上身上也不知被誰用力地抓撓,偏偏這會驚恐勝過了疼痛,就算被人拉扯下了不少頭發,也沒工夫喊疼,她就算疼死也不要被鬼給生吞活剝了。

過了好一會,守門的丫頭才發覺裡頭的動靜不對勁。

她們是得了吩咐在這看門的,沒有二姑娘的命令誰都不敢開門,實在是拍打敲門聲太劇烈,這才好奇地想要問問發生了什麼事,不想門剛打開個縫隙,裡頭的人就瘋了般往外衝。

隻見她們那位打扮得花枝招展,高高在上的二姑娘,此刻蓬頭垢麵,臉上一塊青一塊紅還有好幾道抓痕,衣裳也被人扯得亂七八糟,好不狼狽丟人。

丫頭們麵麵相覷,正不知該怎麼辦,就聽薑文琴極儘嘶啞的聲音道:“快,快走,離開這裡……”

話也沒說完,就被嚇昏了過去,她們這才七手八腳地上前,將兩位姑娘給抬了出去,沒人再敢多看那陰森的屋子一眼。

人如鳥獸般散去,瞬間四周都安靜了下來。

光亮從門外投射進來,沈玨麵無表情地撩開披散的長發,從屏風後的高凳上跳下,過長的白色衣擺拖在地上,幾步走到了那個單薄嬌小的身影麵前站定。

小女孩好似也被嚇著了般,整個人蜷縮著,發紅的雙眼呆呆地看著他,本就說話不利索,這會更是連個聲響都沒了。

他似不耐地擰緊了眉,在心中暗道了聲麻煩。

但想到那碗粥,還是撿起了地上的小襖,以及被踩臟了的圍脖,遞給了那小小的身影,語氣生硬地道:“穿上。”

他的動作僵持了許久,久到他的耐心耗儘,正要收回,就看到那隻小手緩緩地伸出來,卻沒接小襖而是抓住了他衣服的一角。

他聽見那軟糯糯的聲音很認真地道:“不,不是鬼。”

她說著還打了個寒戰。

原來她不是被他嚇到了,而是太冷凍著了。

沈玨微微一怔,再次將手中的小襖朝薑幼宜眼前遞了遞,這回的聲音和緩了許多:“穿起來。”

回應他的依舊是那個軟軟的聲音:“多,多謝,多謝姐姐。”

沈玨想說不必,卻聽到了讓他不敢置信的話:“你喊我什麼?”

薑幼宜看著他眨了眨眼睛,乖乖地又喊了一遍:“姐姐。”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