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看你是真得了失心瘋,竟妄圖做出殺父弑君,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來人啊,傳朕旨意二阿哥胤礽,向以狂惑成疾,難荷丕基,已於四十七年九月八日,特行廢黜。後重念父子之恩,翼其悔心易行,痛改前愆,複行策立。詎意年來狂疾益增,昏暴僭越,罔有悛心。朕念天地……仍行廢黜,加以禁錮。”1
“十三阿哥胤祥,係為同黨,即日起囚於養蜂夾道內,不得外出。”
“若再有人替二阿哥求情,下場等同胤祥。”
太子二度被廢,十三阿哥再度被牽連其中,朝中勢力進行大洗牌。
今夜的京都,不知道又該有多少人,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關押胤礽的地方依舊是宗人府,裡麵的人對胤礽倒是客氣。
他見胤礽打從進入宗人府後,一直呆呆地望向門口的方向,不禁安慰道:“爺,您彆想不開,萬歲爺疼您,說不準過幾天氣消後,又把您放出去了。”
胤礽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但胤礽心裡十分清楚,他沒有機會了。今日過後,他再也沒辦法踏出宗人府的大門。
他抬頭愣愣的望著窗外的夜空。
“觀棋,我要讓你失望了。”
*
康熙二十年,盛夏。
毓慶宮外蟬鳴陣陣,吵得人心煩意亂。沒等胤礽發作,候在一旁的太監就已經悄無聲息的出了門。他帶上幾個人,去沾樹上的蟬。
沒了那惱人的蟬鳴,胤礽能靜下心研究桌上的棋局。
他拿起一枚白子,盯著棋盤思考良久,最終落在一個中規中矩的地方。
“若將白子下到那裡,倒是可惜了,不如……”
伴隨著聲音的停止,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拾起胤礽剛下好的白棋,“下到這裡。”
這步棋動的精妙,使得本該處於劣勢的白棋,瞬間轉危為安。
“接下來再這樣走。”
男人自顧自的拿起棋子,放到棋盤上。
僅僅幾步,場上的局勢竟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眼下黑子敗局已定,已然無力回天,白子基本可以宣告勝利,徹底由敗轉勝。
“你看這樣走,結果是不是要好很多?”
男人話剛說完,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挺挺抵在他的脖頸間。
“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孤的屋子裡?”
對上胤礽暗含殺意的眸子,男人絲毫不慌。
他動了動脖子,本想將脖頸從匕首前挪開,卻發現他每動一下,胤礽手上的力度就會加重一分。
脖頸間傳來的疼痛,迫使男人止住了動作,他無奈道:“你放心,我不是彆人派來的刺客,我不會傷害你。”
脖頸間的痛感絲毫沒有因為這句話減少半分,反而更疼了。
“我既然能悄無聲息的來到你的屋中,如果真想殺你,剛才就動手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他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胤礽聽後,雖露出些許懷疑,但眼裡的殺意卻少了許多。
男人見狀,立馬乘勝追擊,繼續道:“再說了,誰家殺手會放著目標人物不殺,坐下來陪他下棋,這不腦子純純有病嘛,你說是不是?”
此話一出,胤礽果真收回抵在男人脖頸間的匕首。
“既然不是殺手,那你是誰,來孤的房間裡做什麼?”
“問得好。”男人活動了下僵硬的脖子,然後坐直身體,一本正經的介紹自己的來曆,隻是這來曆怎麼聽都像是他胡謅的。
“我本是棋中仙,偶然路過此地,見你骨骼清奇,是個難得一見的絕世奇才,又對下棋頗有研究,所以特地現身,與你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