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口舌之爭,竟連這樣可笑的謊話都編得出來。
阿栩會說出跟人成親這種話就是天方夜譚,更彆提那個人還是鬱逞,一個男人,一個魔修!
“不信也無妨,”鬱逞早知會是如此,便也沒了和他們耗下去的心思,懶漫地抬起手,淡聲道,“時間不早,我還要早些回去陪仙君,你們自便。”
見他要走,紀憐洲的劍一瞬間便朝他殺來,精準無誤地穿透了鬱逞的心口。
下一刻,冰冷的魔刀卻反抵在了紀憐洲的後心口。
眼前的鬱逞化作了一團魔霧消散,竟然是分.身。
“對了,忘記說。”
鬱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緩慢而充滿惡意,
“仙君說不想你來,滾回去吧,看在仙君的份上,我才饒你們一命。”
話音落下,周遭的魔霧儘數消散,連一絲一毫的魔氣都再也察覺不到。
蕭洺急切地提劍要追出去,卻被紀憐洲按住了肩膀。
“彆追了。”紀憐洲深吸了一口氣,手心長劍攥得更緊,“那也是分.身,本尊根本不在此處。”
鬱逞入魔之後修為飛漲,本就天資聰穎,修魔之後更加日益強大。
他竟然沒能第一時間發現這隻是鬱逞的分.身,想來鬱逞修為已經和他不相上下。
隻是,鬱逞再如何強大也不過跟他不相上下,阿栩可比他們要強得更多,怎麼會輕易輸給鬱逞?
難道是過招時走神被暗算了?
可阿栩又怎麼可能那麼蠢。
“那師尊,我們現在怎麼辦?”蕭洺憤恨地將長劍扔在地上,“難道就這麼繼續任由鬱逞折磨仙君?”
“你回去吧,我去魔域救阿栩出來,”紀憐洲閉了閉眼,長歎一聲,“鬱逞實在蠢透了,怎麼不明悟,就算他再記恨折磨阿栩也無用。”
蕭洺愣在原地,“師尊此言何意?”
“阿栩早就忘了他是誰,”紀憐洲煩鬱地揉了揉額角,自顧自低聲道,“他不過跟阿栩相處三年,不知阿栩脾性,其實阿栩根本不會記得像他這樣的人,早就將他忘得一乾二淨。”
楚栩雲是怎樣的人物,凡事種種根本入不得他的眼,能讓楚栩雲記住的人,世間人寥寥無幾屈指可數。
從前他已見過無數次,許多心儀於阿栩的女子分明前腳剛送過點心,後腳再見麵阿栩就將對方忘了個徹底,不僅忘了人家的名姓,還視若無物地略過了對方,惹得人家姑娘好生傷心。
他知道阿栩並非故意,隻是單純沒有把對方記在心上,他甚至懷疑過這是一種什麼病症。
他現在隻擔心,阿栩不要再那麼強硬,要是在此時惹怒鬱逞,又會平白多受些委屈折磨。
可想來以阿栩的性格,讓他服軟是不可能的。
還是得儘快找到阿栩,救他離開那深淵地獄才行。
*
此刻,深淵地獄。
楚栩雲已經在魔宮跟自己下了半天的棋。
彆看他這人平時不聰明,下棋反而強得可怕,從出生以後楚栩雲還沒有下棋贏不了的人,腦子就好像自帶棋譜般,能夠下意識知道棋子該落在哪處。
跟自己下棋很有趣,楚栩雲不知不覺便把棋盤下得滿滿當當,手邊放著的一盤烤魚也吃得隻剩下乾乾淨淨的魚骨頭。
殿門外忽然傳來守門魔修的聲音。
“交接了,你們去休息吧。今天尊主好像心情很不好,可千萬得小心點。”
“怎麼心情不好?”
“聽紅頭小鬼說尊主去見了紀憐洲,結果那紀憐洲好死不死提起了些有關楚栩雲和尊主的舊事,觸了尊主的黴頭,總之都注意著些吧。”
楚栩雲一字不落地聽個一清二楚。
他跟鬱逞的舊事?
奇怪,他跟鬱逞有什麼舊事能讓鬱逞那麼生氣,那他今晚還有飯吃嗎?
察覺不妙,楚栩雲立刻把剩飯全擱回飯盒藏進軟被裡。
好歹得先留一點應急的糧食。
“參見尊主。”
“退下吧。”
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楚栩雲連忙撫平衣衫上的褶皺,迅速跑回棋盤邊,規規矩矩地抓起一粒棋子裝作認真的模樣。
鬱逞回來便見到的是這一幕。
楚栩雲端正地坐在棋盤邊,手執一枚白子,衣衫沒有一絲褶皺,襟扣也係得規規整整,麵色平靜而漠然,視線沒有分給自己片縷,就好像他在或不在都影響不到他分毫。
他好像從來都是這樣,就連在床榻之上,都不會發出任何聲音,從沒有一刻失態。
頓了頓,鬱逞把腦海裡楚栩雲清晨翻窗想逃跑的畫麵從腦海裡刪掉。
嗯,楚栩雲從沒有一刻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