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袖在世上的確奇異了些,就連鬱逞自己也知道自己很奇怪,可他就是喜歡男人,更準確的說,他隻喜歡楚栩雲。
楚栩雲任由他拉著自己離開客棧,同樣不在意彆人的視線。
他不是斷袖,他隻是天生喜歡好看的人,在他心裡,鬱逞最好看。
*
甫一踏入魔宮,撲麵而來一股刺鼻的血腥氣。
鬱逞鬆開楚栩雲的手,眉宇緊蹙,四下看去,到處都是被一劍了斷性命的魔修屍體。
這些魔修的性命鬱逞沒有放在眼裡,本就是上一個魔尊留下來的舊部,隻是,敢在他的魔宮裡如此造次的,他隻能想到一個人。
“仙君,看來你那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追來了。”鬱逞回頭看向楚栩雲,心中醋海翻湧,“真是巧合,想必今日三聖劍仙的傳記,又要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楚栩雲沒有回應,低頭看向魔修屍體上的傷口,果真是憐洲,一劍致命,磅礴的劍意似乎還殘留在傷口深處。
怎麼憐洲偏這時候來了,他還沒來得及跟鬱逞結契呢。
肯定是宗主一再請他來逮自己回去的。
楚栩雲抿緊唇瓣,忽地抓住鬱逞的手腕,扭頭就要離開魔宮。
剛轉身過去,就聽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阿栩。”
楚栩雲的動作僵在原地,緩慢回過頭去,下意識般把鬱逞拉到了自己身後。
紀憐洲執著長劍,遙遙望他,自然將楚栩雲的小動作收入眼底,他微蹙了下眉,“你在做什麼?”
鬱逞立在楚栩雲身後,眼底沒有紀憐洲,隻有楚栩雲緊緊抓著自己的手。
他恍惚片刻,反複看了又看。
楚栩雲這是……在保護他?
心頭快跳了下,鬱逞沒有出聲,安靜地任由楚栩雲牽著自己。
“阿栩,”紀憐洲又喚了一聲,委婉地道,“我受太清宗主所托,特來救你出去。”
即便他更想問,楚栩雲為什麼要牽著鬱逞的手,可莫名的,他不敢問出口。
楚栩雲定定地望著他,半晌,認真搖了搖頭。
他不回去。
就算憐洲要打他他也不走,他已經決定好要跟鬱逞成親了。
“我知道你心善,不願放棄鬱逞,可他已經無藥可救。”紀憐洲清楚楚栩雲對鬱逞花費過多少心血,兩人雖不是師徒,卻也親同師徒。
阿栩不想他殺鬱逞,估計也隻是心軟吧。
但阿栩敗也敗在心軟,如若不是一再縱容鬱逞,鬱逞又怎會如此肆無忌憚,將阿栩折磨成現在這副模樣。
都瘦了。
紀憐洲無視掉楚栩雲臉頰多出來的一點肉肉,“鬱逞現在是魔尊,他墮入邪門歪道,不殺隻會釀成大禍。”
他每說一個字鬱逞都覺得可笑無比。
“我還要問你創立的無言道是什麼邪門歪道,”鬱逞淡嗤了聲,“縱觀古今,還沒有人想出這麼蠢的道法。”
話音落下,紀憐洲肉眼可見的身形一頓,臉色也僵硬難看些許。
“……你從哪裡得知?”
鬱逞冷笑一聲,“你覺得呢?”
紀憐洲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楚栩雲,喃喃自語般道,“你連這都告訴給他知道?”
楚栩雲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見狀,紀憐洲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那無言道的確是假的,我知道很蠢,可阿栩你為什麼要把你我幼時的玩笑話講給他人聽?”
楚栩雲愣了愣。
鬱逞也怔了片刻,“什麼玩笑話?”
楚栩雲可是認認真真地在刻苦修煉無言道,即連在床榻之上,都竭力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紀憐洲唇抿成一條線,頗為憋悶道,“七歲時,我突發奇想,既然有無情道,為何不可以創立一門無言道,每日不說話就可以修煉,便當茶餘飯後的玩笑話講給阿栩聽。”
他不是特地給鬱逞解釋,隻是不想讓鬱逞認定自己是個蠢貨。
“不過童言稚語罷了,阿栩,你又何必要說給鬱逞?”
聞言,楚栩雲眼睛微微睜大,連忙擺了擺手。
不是的,世上真的有無言道,他就是靠無言道才修煉飛快,變成太清仙君的!
“阿栩,你這究竟是怎麼了,倒是說說話。”
紀憐洲無奈地歎息一聲,卻在看到楚栩雲百口莫辯的神情時,倏忽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他瞬間反應過來,愕然道,“你該不會是……”
鬱逞同樣錯愕地看向了楚栩雲,腦海裡漂浮而過一個大膽的念頭。
楚栩雲……該不會把那些玩笑話當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