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病為什麼突然自殘?
鬱逞捂著傷口,麵色蒼白,低聲道,“李焚鶴,你就這麼想置我於死地?”
在他身後,倏忽傳來一道雜物落地的悶響。
李焚鶴不明所以地偏頭看去,隻見殿門外楚栩雲怔怔地望著他們。
一刹那,李焚鶴什麼都明白了。
這人故意的!
還有沒有天理了,剛被揍了一頓的人是他啊!
“師尊,我根本沒有碰他!”
不對,他乾嘛要跟師尊解釋,他好像就是來殺鬱逞的。
算了,不管,先解釋再說。
楚栩雲扔下手中的一切,快步走到他們身邊,顫抖著手將鬱逞輕輕扶起來。
鬱逞無比脆弱地靠在楚栩雲的身邊,自喉間咳出一口血,濺落在楚栩雲的手心。
“仙君,其實……我隻是太喜歡你,想跟你成親,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楚栩雲連忙抱住他,回頭看向李焚鶴,李焚鶴臉上的表情極其震撼,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般。
“師尊,他剛剛可不是這樣的!”
剛剛這人分明又是踹他又是踩他,還差點掐死他!
楚栩雲深吸了一口氣,眉宇緊蹙,顯然是有些生氣。
“師尊,他汙蔑我,”李焚鶴語無倫次地解釋,“剛剛他也打我了,然後突然抓住我的手用劍捅他自己。”
就算他真的是來殺鬱逞的,可是這種平白被人扣一口大鍋的滋味誰也受不了。
聽到他的話,楚栩雲的目光落在李焚鶴的臉上。
他清楚自己每個徒弟的品性,李焚鶴不是會撒謊的人,每次撒謊神態都很不自然,不會是現在這樣一副再冤枉我我就去死的表情。
可是……
真的是鬱逞自己用劍傷害自己麼?
萬一不是,鬱逞豈不是受了委屈,萬一是,李焚鶴豈不是受了委屈?
正當楚栩雲愁眉不展時,懷裡的鬱逞卻顫抖著聲音開口,“仙君,彆怪他,我知道你心裡有他,或許從一開始就是我做的不對。”
楚栩雲微微睜大眼睛,一把堵住了鬱逞的嘴。
在胡說什麼呢?
世上哪有師尊喜歡徒弟的事?
他教導李焚鶴,李焚鶴從他這修習道法,他們之間僅限於此,除此之外,也可以說得上是楚栩雲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李焚鶴也忍不住道,“師尊心裡有我,那不是廢話麼,我可是首徒,首徒你明白嗎?”
楚栩雲抬手敲他腦袋一下,示意他閉嘴彆再亂說話。
當初教給李焚鶴那麼多道法,怎麼就忘記教無言道了。
聽到他的話,鬱逞臉色更沉,扯開楚栩雲的手繼續道,“我自然明白,你今日來救仙君,不就是來搶親的麼,仙君,你若執意要走,便跟他走吧。儘管雙宿雙飛,不必在意我的死活。”
楚栩雲:……
一瞬間,楚栩雲鬼使神差般明白了鬱逞到底要做什麼。
他先將鬱逞流血的傷口堵住,而後抬眼看向李焚鶴,一把奪過了李焚鶴手中的劍。
“師尊……”李焚鶴怔忡地望著他,聲音漸次染上幾分絕望,“我真的沒有殺他,我隻是想了,但是還沒來得及做。”
楚栩雲臉色極沉,劍尖對向了李焚鶴,又指向殿門口。
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這次就算不需要懷裡的石筆,李焚鶴也能看明白。
師尊這是在讓他滾蛋啊。
李焚鶴委屈極了,欲哭無淚地從地上爬起來,連身上的塵土都顧不上拍,萬念俱灰地跟在楚栩雲身後走出殿門。
踏出門檻,李焚鶴仍不甘心地想跟楚栩雲解釋,卻見楚栩雲把劍插回劍鞘,從懷裡掏出枚回元丹塞給李焚鶴。
又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
李焚鶴怔愣一瞬,眼淚登時掉了下來,下意識想衝上前去抱住楚栩雲,卻被楚栩雲早有防備地一把按住腦袋。
可不能再讓鬱逞看到,上次就是李焚鶴抱他鬱逞才會誤會的。
其實楚栩雲知道李焚鶴沒有真的傷害鬱逞,他相信任誰看了李焚鶴現在灰頭土臉的委屈模樣都大概能猜到一二。
鬱逞肯定是因為李焚鶴總是想來殺自己而生氣了,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想讓李焚鶴永遠不要再來魔宮。
楚栩雲攤開手心,李焚鶴擦掉淚,在懷裡摸了摸,摸出一根碎了的石筆。
楚栩雲接過石筆,在地上緩緩寫下,
“回去吧,不要再來。宗門大比臨近,要勤加修習,不要怠慢。”
字太多,楚栩雲費勁地寫了好半天。
李焚鶴一個字一個字看過,抹掉眼淚,啞著嗓子問,“師尊,難道你真的要跟鬱逞成親?”
他現在壓根沒心思管宗門大比。
如果不是當初他被鬱逞抓住,師尊也不會答應鬱逞的威脅,更不會跟鬱逞成親。
都是他的錯。
楚栩雲望著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期望李焚鶴能看懂自己眼中的堅定,相信自己是真心的。
見他點頭,李焚鶴隻覺得天都塌了。
“那我豈不是日後要喊鬱逞師娘?師尊,你還是跑吧,徒兒求你了。”
楚栩雲乾咳了聲,他的確沒想到這一點,但是,跑已經跑不掉了。
還是讓傻徒弟忍一忍吧,多個長輩沒什麼不好。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嘛,李焚鶴運氣好可以有兩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