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又是一枚琉璃酒盞,“廢話,送信要是有用,之前怎麼不來!”
蚌精柔弱地捂住腦袋,險些哭出聲,“妖主大人息怒,送信無用,咱們可以送些彆的。”
殷徐照眼眸微眯,沉聲道,“那你說,送什麼好?”
蚌精冥思苦想一陣,忽地急中生智道,“咱們可以找個畫師把妖主大人現在被鬱逞折磨得虛弱至極楚楚可憐的模樣畫下來,那楚栩雲可是正道仙尊,看了畫像必定會心生憐惜,知曉鬱逞是個狠毒之人,這樁婚事肯定就黃了!”
殷徐照:……
“本座才沒那麼虛弱,也沒有楚楚可憐。”殷徐照又扔給他一個琉璃盞,沉思片刻,又道,“不過,送畫的確是個好主意。”
他對自己的相貌還是很有把握的,不說妖族,就是三界之內對他求愛者都不在少數,他不信楚栩雲會不動心。
就算不動心,應該也能起點色心,無論如何隻要楚栩雲能記住他就好。
殷徐照滿意地抬了抬手,賞給蚌精一件法寶,低聲道,“蚌精,就由你去為本座尋個畫師來,現在立刻就給本座找到,本座要你們在天黑之前,把畫完完整整送進楚栩雲的手心。”
蚌精手忙腳亂地接住法寶,立馬樂開了花,“多謝妖主,小的一定辦妥!”
*
狸妖背著一隻竹筒,足下生風,飛快穿梭在魔域裡,它天生偽裝能力極強,因此送畫的差事又落在了它頭上。避開魔修們易如反掌,隻是魔宮外有道大陣不好混進去。
得想想辦法才行,要是再被鬱逞逮住,它的小命估計就徹底交代在這了。
但是為了妖主大人後半生的幸福,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它琢磨了陣,搖身一變,變作了一個普通魔修的模樣。
“尊主這幾日心情當真極好,連殺的人都比往常少了一半呢。”
“是啊,沒想到有一日咱們還得謝謝楚栩雲,要不是他,尊主老是這樣隔三差五殺個魔修,咱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得被殺光了。”
狸妖不爽地低嗤了一聲,你們魔宮人倒是幸福了,可他們龍宮如今都亂了套了!
到時候把仙君帶回去,看你們還笑不笑得出來。
它打定主意,悄悄把竹筒塞進內襟,循著記憶裡楚栩雲寢殿的方向一路西去,走到半路忽地被人從背後喊住。
“你是乾什麼的?”
狸妖渾身一僵,緩緩轉過身來,熟練地哂笑道,“我是新來的,奉命去把守楚栩雲的寢宮。”
聽到他的話,對麵魔修狐疑地看他一眼,“現在不用去,打攪尊主的好事你吃不了兜著走。還有,這幾天陣法加強,當心誤觸了陣法連灰兒都不剩。”
狸妖心下一悚,連忙道,“可尊主說讓我去送一樣東西進去,我該怎麼進?”
它從懷裡取出那隻竹筒,煞有介事道,“耽誤了尊主的好事,恐怕會影響尊主的心情,到時候尊主大怒之下,估計咱們的腦袋都要不保……”
話音落下,魔修果然臉色大變,隻猶豫了片刻便道:“進殿門之前,默念咒語三遍,陣法便不會傷你,咒語是……”
狸妖記住咒語,美滋滋地抓著竹筒飛奔離去。
它隱藏住所有氣息,等鬱逞一走,便迅速溜進了寢宮內。
狸妖迫不及待地尋找楚栩雲的身影,看遍寢宮卻沒能找到,它隻得望向了屏風後的軟榻,祈求楚栩雲一定要在裡麵。
它悄然繞過屏風,果然看到在軟榻上熟睡的楚栩雲,不知剛經曆了什麼,楚栩雲臉色緋紅,渾身都像被蒸透了似的。
狸妖不懂,它剛想叫醒楚栩雲,就聽身後傳來一道腳步聲。
情急之下,狸妖顧不得叫醒楚栩雲,焦急地左看右看,目光落在了楚栩雲淩亂的衣衫上。
算了,先藏起來再說。
它把裝著畫像的竹筒塞進了楚栩雲的衣衫深處,然後化作一隻小老鼠,鑽進了床榻底下。
剛藏好,眼前已然出現了一對墨色足靴。
狸妖的心差點從嗓子眼蹦出來。
老天爺,千萬不要被發現,它還想再活五百年……
鬱逞的眸光在睡熟的楚栩雲臉上劃過,環顧四周,沒有彆人進來過的痕跡,方才他本打算去看看大婚的場地都準備好了沒有,卻忽然察覺陣法裡有人進來。
可怎麼沒有人影,難道是陣法出了問題?
思慮片刻,鬱逞決定今夜先不管其他,陪在楚栩雲身邊,哪裡都不去了,防止再有什麼陰險小偷來趁機偷他的人。
鬱逞褪去外衣,掀開被子一角,剛要躺在楚栩雲身旁,卻發現角落裡楚栩雲的衣衫似乎微微鼓了起來。
他伸出手,掀開那件衣服,見到一隻竹筒。
鬱逞困惑地看向那竹筒,他清楚記得剛剛楚栩雲的衣服是他親手脫的,裡麵並沒有這東西。
他撿起那竹筒,隨手打開,從裡麵倒出一卷薄紙,鬱逞緩緩攤開,看清上麵的內容,驟然倒吸了一口冷氣。
殷徐照,
你惡不惡心?
居然送一張半裸的畫像給阿栩,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