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姿端正,環視四周,似乎在找服務員。
“點單掃桌子上的二維碼。”沈南柯裝作不經意地回頭,落落大方地提醒,“會有人送酒過來。”
對方抬眼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才拿出手機掃碼。
手指很長,沈南柯看不清具體,想象中那應該是一雙骨骼清晰的手,清瘦修長骨節分明。
他點完單往後很輕地靠了下注意力似乎落到了樓下的演出上,長腿整齊地擺放著抵到了鐵藝桌字上麵的橫檔,外套領口散開一些,露出裡麵黑色毛衣邊緣,喉結清晰,線條清冷。
很快服務生送來了酒,他點了點頭,沒說話。
沒眼鏡真麻煩,不然沈南柯就可以根據他的穿著細節推測下他是什麼職業,喜歡什麼,方便進一步深入話題。
素麵朝天,她也沒勇氣過去。
夏寧遲遲沒回來,沈南柯拿出手機給她發了個問號。
樓下表演進入了高|潮,全場粉絲歡呼。沈南柯端起酒杯走向了邊緣的欄杆,假裝看演出,打算跟他搭個話。
她追人經驗有限,有些緊張,忍不住喝了一口冰酒。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落入胃中,帶起滾燙的熾熱,一路湧進大腦。
沈南柯談過兩次戀愛,一次是高中,剛冒頭就被家長被打滅了。第二次戀愛是周赫陽,談了兩年,被笑話了整整五年。
兩次都是彆人追她,她沒主動追過人。
樓下一首歌唱完,音樂聲短暫地停止,主唱在跟粉絲說話拖延時間。男人往後倚靠,修長手臂架在欄杆上,坐姿鬆散下去,手上握著玻璃酒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你喜歡這個樂隊?”沈南柯握著酒杯轉過身看向男人,“歌迷?”
如果對方是粉絲,她可以找方程要簽名,那就能近一步搭話。
“不認識。”男人開口,聲音冷漠疏離。
好聽是好聽,隻是莫名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那你是陪你朋友過來?”沈南柯乾脆往那邊走了一步,笑著抬手喝了一口酒,彎著漂亮的星眸望著他,道,“進門時我看到你們是兩個人,怎麼你一個人在這裡?”
男人把酒喝完,杯子擱到桌子上,緩緩抬眼看來。
沈南柯看不清他具體神情,直覺那目光應該是帶著探究、打量。
他看了她足足有半分鐘,垂眸自顧自倒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不是吧,她第一次搭訕被拒絕了?
他點的酒是很普通的白蘭地,他慢條斯理地倒酒,倒了半杯,拿起來又喝了一口,側目望著樓下。
樓下開始唱新曲,沈南柯不喜歡音樂,不追星,這首歌也陌生。
“白蘭地加冰會好喝一些,你不經常來酒吧?”
他選的白蘭地是酒水單上白蘭地分類排第一個的酒,他點完酒也沒要冰和其他的東西來搭。
“第一次來。”他倒是誠實,放下酒杯拿手機掃碼。
“冰免費。”沈南柯轉身走向自己的桌子,取了冰桶過來放到他的桌子上,很自然地在對麵坐下,“有演出,服務員送東西很慢。”
這個距離能看清一些,仍然像是隔著一層霧,她近視眼加散光,不戴眼鏡麵對麵看人也是低像素。
他如想象中那麼英俊,雙眼皮深出了淩厲感,鼻梁高挺,麵部輪廓利落。手指瘦長骨關節清晰,他拿著金屬夾子夾冰,手背上微微凸起的筋骨帶著一種張力。
“單身嗎?”沈南柯開口。
樓下音樂停了一瞬,他倏然抬眼,“什麼?”
隨即樓下又陷入了狂熱的喧囂。
樓下吵鬨,樓上靜的沈南柯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喝了一口酒,往後整個脊背貼著椅子靠背,她咽下酒說,“你是單身嗎?”
男人再一次抬眼,長久地注視著她。
看什麼?
沈南柯把酒杯放到桌子上,迎著他的目光看回去,“怎麼?你長成這樣——沒遇到過搭訕?”
“沈南柯,你下次搭訕人之前請先把眼鏡戴上。”他把夾子撂到冰桶裡,金屬撞上冰塊,清脆聲響,他抱臂往後一靠,說,“我是孟庭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