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受我和你爸爸影響——”
“沒有,我隻是不喜歡相親。”孟庭深抬眼看沈南柯的房間,她的房間整潔乾淨。淺藍色壁紙白色木藝床,床上四件套是淺色,被子柔軟蓬鬆。床頭櫃上擺著一盞小小的兔子夜燈,再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
“我也不是非逼你結婚,隻是覺得你的人生可以多一些選擇,一個人太孤獨。”林韻歎口氣,道,“我這個病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沒了,往後你就是一個人。”
“現代醫學很發達,彆多想,您能長命百歲。”孟庭深仿佛被關在罐頭盒子裡,他儘力掙脫,仍然無法斬斷原始羈絆,他被扼住了喉嚨,喘不過氣,“人本身就是獨立個體,孤獨才是常態。”
“聽說南柯談戀愛了,這次很靠譜,八成能結婚。”林韻轉移了方向,開始拿沈沈南柯來攻擊他,“到時候我帶你去參加她的婚禮。”
孟庭深放下手裡的毛巾,聲音很沉,“我要工作了,最近公司事很多,很忙。您如果在那邊住的不舒服,我再給你買一套房子,您搬出來住吧。”
“沒有不舒服,我和鄰居們相處的非常愉快,我不是為了跟她攀比。”林韻提到鄰居,語調沒平時那麼溫柔了,“我隻是想提醒你,結果固然重要,可過程才是人生真正的意義。什麼都去試一試,出錯了又有什麼關係呢?你看南柯多勇敢,什麼都不怕,錯了就重來,有什麼大不了?天會塌下來嗎?彆太封閉自己,往外走一步,也許是世外桃源。”
“隻會萬劫不複。”孟庭深說完意識到這句話可能有歧義,附帶了一句,“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隻是不喜歡脫軌的人生。脫離風險評估的意外並不美好,無儘的麻煩。”
“希望你的人生能按照你的計劃平穩推進吧,一輩子不出一點意外。兒子,你加油。”林韻掛斷了電話。
孟庭深垂眸鎖屏走出臥室,浴室裡有著水聲,他回頭看了眼,目光停住。
浴室是磨砂玻璃,濕了水後呈現半透明。水聲嘩嘩,她背對著門站在淋浴噴頭下洗澡,烏黑長發披散在瘦薄脊背上,她皮膚白的有瑩光。孟庭深的目光往下,她的腰很細一隻手都能掐住,可她是蘊含力量的,並不被他所控,昨晚蛇一樣在他手心裡扭。
他喉結狠狠滾動,轉身大步走向客廳穿衣服。
沈南柯這個澡洗了一個小時,她聽到外麵孟庭深不斷地接電話打電話,他的工作很忙。他不走,不知道在等什麼。等著羞辱她嗎?沈南柯絕不給他這個機會,她塗了五遍沐浴露,皮都快搓掉一層,孟庭深動身離開了。
入戶房門關上,客廳陷入寂靜,沈南柯關掉淋浴,穿上衣服走出浴室。客廳恢複整潔,孟庭深的東西全部帶走了。
沈南柯回到臥室,一頭紮到柔軟的被子裡,想死。
可惜,死不了一點。
李海峰打電話過來了。
“我能請一天假嗎?”沈南柯沙啞著嗓子,撒謊道,“我感冒了,重感冒。”
“在哪家醫院?我讓你的助理帶著文件去找你。”李海峰沒有絲毫放她假的意思,他說,“下周TO-D那邊會來人審查公司情況,這關係到公司能不能被成功收購。你是研發部的負責人,重點考察對象,不能掉鏈子知道嗎?”
沈南柯想辭職的話在嘴邊盤旋著咽回去了。
迅達智家在同行業裡算不錯了,她做了五年,有團隊有項目,孟庭深值得她放棄多年經營?他配嗎?
成年人做事總是權衡利弊。
“我請假半天。”沈南柯跟他討價還價,“我真的很難受,緩一下。”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你說的話嗎?”李海峰語重心長,“你說,你要做到行業裡第一,你會是未來的風向標。你的產品會入駐千家萬戶,你會是下一個李成達。”
中二不可怕,可怕的是中二時期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話被人銘記,時不時拎出來提醒她一遍。
“兩個小時。”沈南柯說,“求您了,兩個小時行不行?”
“南柯,我相信你能做到,我相信我們能做到。我們奮鬥了這麼多年,訊達智家是我們共同的心血。李老走了,訊達倒了,僅存的訊達智家是最後的希望。”
“我馬上去公司。”彆煽情了,沈南柯有煽情尷尬症。
“行,八點半,我去你辦公室找你。”
你去死吧!
周扒皮!
老板都擅長PUA,黑心東西。沈南柯在家門口的藥店買了緊急避孕藥,在車上拿礦泉水把藥順下去。她先去酒吧取了車,匆匆趕往公司。
好在雪停了,路上的冰被鏟的乾淨,她可以放心開車。
她脖子上沒有痕跡,可走路姿勢實在怪異,開完會李海峰叮囑秘書給她送了一杯紅糖薑茶。
他以為她大姨媽來了,那麼痛苦。
沈南柯麵無表情地喝著紅糖水,下次見孟庭深,一定剁了他,讓他這輩子不能人道。
家裡的智能係統被沈錦蘭女士從總閘關了,攝像頭自然也關了。
沈南柯不知道昨晚具體發生了什麼,她第一次喝酒斷片的這麼徹底。一點印象都沒有,大腦一片空白。
這麼糟糕的事,想不起來也好。
孟庭深那個狗,不是說喝多了的男人硬不起來嗎?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沈南柯想找方程問問。
打開微信,先看到個好友申請,她放下紅糖水杯子,點開申請。
頭像是TO-D的公司LOGO,微信名叫孟,申請理由:我是孟庭深。
沈南柯頓時鬥誌昂揚,渾身不適都化為了力量,快速敲字拒絕:“活太爛,拒絕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