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發絲射向青年之前,青年突然摸了摸腦袋,露出迷茫的神情,晃了晃手說:“不好意思,走錯房間了,我的房間在另一邊我這就出去——你們好好玩啊——”
說完這句話,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上了房門。
“當當當!!”
長發狠狠刺入木質房門中,發出能穿透一切事物的巨響!
目睹一切的葉可可從天堂落入了地獄。
“喂!讓你走你還真的跑了啊!”葉可可慘叫。
說完這句台詞,葉可可倒在地上,絕望地看著紅衣女孩就著頭發插入門板的姿勢冷哼了一聲,轉頭又看向了自己。
人在死前會想到很多過去的事。葉可可閉上了眼。
下一刻,紅衣女孩的神情卻僵住了。
深綠的火焰,順著門板上的發絲,以燎原之勢燒入室內,它順著女鬼的長發,向女鬼的頭頂一路攀援。
門再一次被推開,這次推開門的,卻是兩個人。
一個是拿著扳手的楚天,另一個則是賣火柴的小女孩,張露。
楚天將自己的劉海攬到了頭頂:“而且看到頭發這麼濃密的女鬼,真是讓人惡向膽邊生……”
頭頂綠了的女鬼在天花板上慘嚎著掙紮,顯然,被燒灼本命武器這一點使得她痛苦至極。她怨恨地盯著楚天,雙目血紅,就要發起攻擊。
楚天坐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向她:“那個,你的頭發快要燒完了哦。”
女鬼:……
下一刻,女鬼尖嘯一聲,鑽入衛生間。
楚天握著扳手衝進了衛生間,轉頭看向葉可可:“稍等一下。”
接著,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害怕的話,就把耳朵堵上。”
一陣令人牙酸的巨響和慘叫之後,楚天打開廁所門出來,扳手上還滴落著新鮮的黑紅血滴。葉可可緊張地盯著他,咽了一口口水。
“你剛才……”
“彆擔心。”楚天甩了甩扳手,“剛才並沒有暴/力血/腥事件發生。”
“你的扳手……”
“是用來潤/滑的機油。”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紅色的機油……而且為什麼扳手還要用來塗機油……剛剛廁所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啊!”
楚天說:“她像桃金娘一樣,我剛進去,就撲通一聲鑽進了馬桶中,順著排水口消失了。剛剛廁所裡發出的聲音,是她因體積過大而卡在下水管裡的聲音,我隻是友善地敲著她的腦袋,通過機油的潤滑,把她敲進下水管裡……機油密度約為0.91103(kg/m3)能對發動機起到潤滑減磨、輔助冷卻降溫、密封防漏、防鏽防蝕、減震緩衝等作用。被譽為汽車的“血液”……以上摘自百度百科,這樣說來,機油被說是血液也沒有什麼問題……”
葉可可:“……其他的尚且不提,她為什麼會進馬桶裡?”
楚天說:“唉,可能是為了給頭發滅火吧,就像在外麵陪酒失意的男人,也會在酒席上被領導灌了一肚子白酒後,回到家裡想著房貸和女朋友,把頭伸進廁所裡尋求安慰……這很符合邏輯。”
“中間的例子和前後兩句話一點關聯都沒有啊!!所以就是你把她塞進去了吧!”
“不要這麼說。”楚天很嚴肅道,“我是一個很友善的人。”
葉可可:……
葉可可還在地上捂著喉嚨掙紮,卻發現一隻向她伸出來的手。
那隻手嬌軟白皙,是張露的手。
回想起前幾天自己還在心底diss張露性格脆弱,葉可可未免有些無地自容,她捂著喉嚨說:“謝謝你……我自己也能起來的……”
“五千。”
“……啊?”
“一根火柴,五千。”
葉可可:……
楚天則皺起眉頭,看向張露:“你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接著,他扳了扳手指:“說起來我也出了力,至少也該給我分一半才對。”
葉可可:……
鏡內。
滿地黑荊棘如天羅地網鋪散開來,被黑荊棘死死糾纏在網狀黑繭內的,是猶在掙紮的九條白影。
室內正中,是黑發飄揚的林槐。他踏在以自己身上咒印為源頭的荊棘之上,垂著長長的睫毛,注視自己的手心。
他的手心上,是一道新鮮的傷口。傷口並不深,隻是淺淺擦過,猩紅的鮮血順著掌心悠長的脈絡,向著四周蔓延。
他隨手加力捏碎了手中的幻象。後者變成一塊塊細小的銀亮的碎片,被黑紅的荊棘所吞噬。
林槐拍拍手,等待傷口愈合,並轉頭看向躺在門邊陷入昏迷的女孩。
他想了想,單隻手提起對方,拖著對方步入鏡中。
在踏入鏡子的前一刻,林槐透過鏡子,看見了楚天與紅衣在浴室中對峙的模樣。
那隻紅衣的女鬼在楚天麵前,卻像是一個瑟瑟發抖的破敗玩偶。楚天的臉上全無平日裡的笑容,他隻是麵無表情地蹲在那裡,咬了一口手指。而那隻重傷的女鬼,則自己沉入了馬桶中。
而林槐也伸出鮮紅的舌尖,舔了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