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去個方便脫衣服的地方。”……(1 / 2)

溫凜被琅琅念叨了一個春節。

小姑娘仗著她這個姑姑脾氣軟沒威嚴,纏著她問長問短,八卦了個透徹,還說到了北京要見見真人。溫凜招架不住她,色厲內荏地威脅:“小心我告訴你媽媽啊,你在學校裡肯定找小男孩了。”

琅琅這個年紀,正是少女最春心萌動的時候,對感情有種隱秘而強烈的憧憬,所以對愛情故事格外感興趣。溫凜敏銳地嗅到了荷爾蒙的氣味。說白了就是,這丫頭想談戀愛了。

這招果然奏效,琅琅用掌機蓋住臉,一陣蹬腿:“小姑姑~!講一下又不會怎樣嘛!”

溫凜笑著,留她一個人去臉紅。

感覺自己有點變壞了……跟某人學的。

也因為這個,她特彆想見楊謙南。

回北京是二月底。那是一個傍晚,飄著小雪,火車站人不多。也許是因為這個緣故,溫凜降低了警惕,走出站台才發現,錢包被偷了。包被劃了道口子,她檢查了下其他財物,全都塞進行李箱裡,把包扔在火車站垃圾箱。

身上隻剩幾十塊零錢,打一趟車就沒了。

白雪紛飛。

握手機的手指暴露在空氣中幾秒,就凍得疼。

楊謙南接她的電話,說自己在朋友的夜總會,今天是節後正式營業第一天,他算是去捧場。溫凜聽到那三個字愣了一下,心想他有朋友在脫不開身,淡淡說:“那你好好玩。我過來找你。”

“你要來?”他有點不能置信。

溫凜望著灰白飄雪的天,“嗯。”

楊謙南沒反對:“那我讓陳師傅接你。”

“不用了。”溫凜把手搭上行李箱,“我自己來。”

楊謙南把地址發到她手機上,地方在東四環附近,打車費勉強能承受。

這種天氣,車站載客的出租很搶手。溫凜不善於爭搶,站在隊列裡規規矩矩地等車,等到車都快沒了,一個司機師傅衝她招呼一聲:“姑娘走不走啊?再不走沒咯!”

他是向她招的手,後麵一個蠢蠢欲動的中年婦女不好意思明搶,瞟了她一眼。

溫凜提上箱子說:“走。”

司機人挺熱絡,一上車就吹上了,說瞧她站那兒好久了,大雪天的看不下去小姑娘受凍。溫凜輕聲說“謝謝您”,然後報上地址。司機不熟悉路,她就補充說:“是個夜總會,開過去就能看見。”

那師傅看她的神情刷地一下,就變了。

這女孩兒……剛瞧著挺安生的啊?!

溫凜在心裡又無奈又好笑,假裝看雪景。

北京斷斷續續下過好幾天雪,綠化帶裡一團一團的白色雪塊沾泥,像解體的塑料泡沫。天色一路開一路暗,道路旁的路燈漸漸地亮起來。

有一點點塞車。

到了地方,司機師傅的耐心已經要耗儘了,半踩著刹車:“這地兒沒你說的夜總會啊。”

“沒有嗎?”

“你瞅瞅那兒。這裡是1597號,那邊是1601號,中間隻有個西庭賓館。是沒你說的那地方吧?”

溫凜環視路麵。雪下小了,車塞成一長條,紅色尾燈亮了一串,不見有什麼挪動。

她從口袋裡翻出零錢遞過去:“就到這兒吧。師傅您看看夠不夠。”

司機找了她一個鋼鏰。

溫凜就在那條路上,來回尋覓,用那個鋼鏰猜方向。正麵是左邊,反麵是右邊。

鋼鏰不太靈。她迷路了。

西庭賓館外麵有個古建築式的石門,鬥拱飛簷,高聳四五米,裡麵一條鋪著紅地毯的長道,通往主建築群。橘色的燈光從紅毯儘頭傳來,黑夜裡明亮幽深。

溫凜倚在門上給楊謙南打電話:“你在哪兒呢?這條路沒有1599號啊……”

楊謙南笑咳了好幾聲,說:“石門看見了嗎?”

溫凜抬頭一望:“賓館的門?”

“嗯。”

“我就在這兒呢。”

楊謙南說:“那還找不到?”

她小聲說不行。

電話那頭,楊謙南長長出了口氣。氣息聲被麥克風放大,聽得溫凜暗暗埋怨自己。

怎麼就這麼笨呢……連個地方都找不到。

良久,楊謙南把煙頭在缸裡磕滅,說:“站著彆動,我來接你。”

他懷裡的女人識相地挪開。

錢東霆坐在對麵一張沙發上,頗訝異地一挑眉:“誰啊,麵子這麼大,還要你親自接?”

楊謙南抓了件外套,勾勾嘴角:“一瞎子。”

溫凜等在石門下,小雪飄飄灑灑,落到手心,像晶瑩的霜花,涼絲絲的。她百無聊賴地玩著雪裡夾的冰塊,一回頭,楊謙南正從紅毯最深處款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