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秋某日,天色昏暗,暮色沉沉。就連晚霞也不如平日絢爛,隻有逐漸遠去的夕陽餘下的昏暗餘暉映在了那些風塵仆仆的行人身上。
鬆田陣平剛與其他人分彆,他從墓園走出,又去處理了一些事情,等到忙碌完以後才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隻是不知道今日他經曆了什麼,那頭卷毛略顯淩亂,也隻是在路中被主人隨手抓了幾下,便當成了整理。
他步伐始終邁得很快,不為周邊事物有半分停留,一如街旁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直到斑馬線前的信號燈閃爍了幾下,標示著紅燈的降臨,他才勉強停下了他的步伐。
很好,他還挺倒黴的,剛好錯過了綠燈。
鬆田陣平看著信號燈上那漫長的等待時間,漫不經心的想著。
被安置在口袋裡的手機振動了幾下,趁著等待紅燈的時間無事可做,鬆田陣平便乾脆將手機拿了出來,用來消磨時間。
可惜的是,振動隻是運營商毫無價值的推送廣告,通訊界麵空蕩蕩,除了廣告外竟沒有一條新消息。位於廣告消息下麵的,也隻有鬆田陣平向他人發送的訊息,其中最頻繁的聯絡人,是一個備注為“hagi”的人。
鬆田陣平看著短信界麵,突然出神了幾秒,最終鬼使神差地,再次點開了那人的訊息欄。
訊息還停留在早上的一則消息,隻有短短幾個字——【我出發了】。
沒有回音,與屏幕上可見的其他消息一樣,無論發送出去多久,都得不到半條回訊。鬆田陣平手指動了動,而後一條又一條的訊息發送了出去:
——今天是11月6日,天氣晴。秋日的傍晚總是略顯昏暗,但還是天氣晴,畢竟沒有下雨。
——嘖,還是不喜歡多說一些無用的話,那就直接進入主題吧。
——今天和他們去給你掃了一下墓,這是早上就向你說過的事,也沒什麼好說的。隻是回去的途中遇到了些許事,有點麻煩,說不清楚,那就乾脆不說了。班長之後不久會轉到一課來,而那兩個家夥還是一如既往的神秘,謹慎地過頭了。不過謹慎一些也是好的,畢竟他們隨時處於危險之中。
——今天應該不會再發生什麼事了,那就等待著明日的到來吧。
——暫時就不向你說聲晚安了,畢竟現在才傍晚,我還沒有回家。至於接下來的事,等我回去再說吧。
打字打到這裡,鬆田陣平驀然關掉起手機,屏幕界麵就這樣暗了下去,沒有半分留念。他抬起頭,看著路口即將亮起的綠色交通燈,而後將手機抄進口袋裡,抬出腳步,就這樣穿過了人群熙攘的斑馬線,走過了嘈雜的歸家路,一路行至公寓樓前。
鬆田陣平直接按開了電梯。日複一日的路線與動作都已經使得他有了肌肉記憶,完全不用思考就能夠做出行動。
而今日的電梯恰好停在了一樓,電梯內也沒有其他用戶等待,不需要再等待片刻。電梯直通他居住的樓層,鬆田陣平比自己回來前預估的時間還要早一些地站在了家門前。
隻是令人奇怪的是,他家的門前平白無故地多了一個快遞包裹,包裝精致華貴,沒有絲毫破損。然而鬆田陣平記得,他這些天來並沒有在網上有購買物品過,甚至於他基本不怎麼網購。
那是其他人寄給他的嗎?是朋友、同事、又或許是父母寄來的?
抱著這樣的疑惑,鬆田陣平打開了門,拿著那箱包裹進了屋。
包裹不大,也不重,快遞麵單也被貼的清清楚楚,他一邊換鞋,一邊去看麵單上的寄件人信息,隻是甫一看清寄件人的姓名,鬆田陣平就愣在了原地。
隻見寄件人那一欄上明明白白的寫著四個大字,那是一個鬆田陣平無比熟悉的名字——萩原研二。
鬆田陣平捏緊了手中的包裹,卻沒有立刻拆開它,而是異常冷靜地看向了寄件人信息的下一欄。
留在快遞單上的那串電話號碼也是無比的熟悉,鬆田陣平甚至背得滾瓜爛熟,那是萩原研二的電話,這是已故之人的號碼——
這些年來,他幾乎是日複一日地在給這個號碼發送短信訊息,儘管他知道,他再也不會收到任何回應了。
而現在,就在此刻,鬆田陣平居然收到了署名為萩原研二快遞。
……這怎麼可能是萩原研二寄的呢,明明萩原研二的電話卡都在他的手中,怎麼可能會是萩原研二寄出的呢?
鬆田陣平寧可相信是他看反了信息,或者是快遞公司貼反了信息,萩原研二其實是收件人,這是哪個不知道萩原研二已故的老同學給他寄來的。
但這明顯是不可能的,因為在收件人的信息欄上,明明白白的寫著鬆田陣平的姓名、電話與地址。
是誰在開玩笑嗎?故意留下萩原研二的信息,以萩原研二的名義來向他開這樣的一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