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陣平睜開了眼睛。
這一次回溯的時間遠遠比先前都要早,他搭乘的警車現在甚至離公寓樓至少還有一半的距離。
鬆田陣平扯了扯嘴角,心道:果然如此。
果然隻要他希望時間能夠早上一些,時間就能夠往前推。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但循環之中的這一點對於他還是比較友好的。
鬆田陣平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在現在這個時間點內,萩原研二那支小隊應該還在疏散人群,還沒有開始拆除炸彈。
如果萩原研二從現在就開始拆除炸彈,那也許是能夠來得及的。但是萩原研二會賭嗎?在人群完全沒有疏散的情況下,他會去賭這麼一手嗎?
鬆田陣平不想逼萩原研二做出這種決定,所以這一周目,他並不準備去乾涉炸彈的拆卸工作。他相信萩原研二的能力,他相信隻要自己隻要將一切禍患排除掉,萩原研二是能夠自己解決所有的。
就算這一周目他沒有成功,還有下一周目、下下周目,循環會一直繼續下去,他終究是會讓萩原研二有活下去的機會。
所以他現在要去做另一件事——找出那個炸彈犯。
鬆田陣平叫停了警車,他推開了副駕駛的車門,還不忘對駕駛座上的同事交待了一句:“你們先去萩原那邊吧,我這邊有點事,就不跟你們一起去了。”
駕駛座上那位同事雖然奇怪明明是鬆田陣平提出要去找萩原研二,現在卻突然不去了,但到底也是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好的,鬆田隊長。”
鬆田陣平下了車,11點的陽光正好落在他下車的地方。但鬆田陣平並不覺得它刺眼,他隻是抬起腦袋,目光落在四周的建築物上,確認著自己的方位。
他此刻正好在一個十字路口的附近,附近商場的LED屏上正重複播報著早些時候的新聞,但依舊引得一些行人駐足觀看。
鬆田陣平大概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個地方了,他甚至都不需要打開手機去劃動導航,都能夠知道自己應該要往哪裡走。
——從這裡到達這起炸彈案犯人藏匿位置的那條路,鬆田陣平在一周目時曾走過無數遍。
他甚至知道自己就算是悠閒得踱步過去,花上的時間也不需要一個小時。用正常的速度去抄近路,也僅僅隻需要半個小時左右。開車雖然要繞上幾條路,但也不需要一刻鐘。
鬆田陣平對這條路簡直是太熟悉了,行駛路徑最遠的車道,步行可以穿過的小道,甚至穿過這條路線以後可以供罪犯逃走的道路,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鬆田陣平掐著手心,半秒都未猶豫,直接往目的地跑去。
機動科在兩個被安置了炸彈的位置進行著拆除工作,而搜查一課也未閒著,他們分析著犯人與他們聯絡時出現的訊號,知道了犯人的大概位置,現在正埋伏著等犯人自投羅網。
現在的鬆田陣平不僅知道這些,甚至連一課的警官現在埋伏在哪裡都知道。
等到另一棟商場大樓下的公共電話亭出現在眼前時,鬆田陣平放緩了腳步,他知道,自己趕到了。
這邊LED屏播放的也是今日的新聞,不出意外,依舊是上午新聞的重播。
鬆田陣平掃了一眼,依稀聽見是關於機動科正在拆除的這幾個炸彈的報道。因為是重播,新聞裡主持人的報道還是炸彈具體位置未被發現時的話語。
而鬆田陣平記得,正是因為這個重播的新聞,讓兩個犯人之中那個相對“心善”的犯人跑來公共電話亭給警方打電話,也就此遭到了一課刑警的追捕,犯人慌不擇路,直直被迎麵而來的一輛貨車撞飛,當場死亡。
這也是炸彈會突然爆炸,帶走萩原研二生命的原因。
想到這裡,鬆田陣平沉著臉,有些不知該如何評價這個犯人。
論結果而言,他也算是害死萩原研二的罪魁禍首,但論其行為,雖然單就安裝炸彈這一點,他也絕對稱不上心善,可又偏偏又會因為擔心警方沒有炸彈,不惜將自己暴露出來也要去告知警方炸彈的具體位置……
隻能說是壞人,卻又沒有壞到徹底。
鬆田陣平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不過這點對於現在的情況沒有什麼影響,他倒也不糾結。
反正隻要阻止那個炸彈犯死亡,也相當於是救下了萩原研二,倒也沒必要糾結他究竟是善是惡。
不過……自己突然出現在這裡,好像引起了埋伏在這四周搜查一課警察的注意了呢。
鬆田陣平不動聲色的掃了一下四周,隻是看著那些偽裝成路人但明顯有些蠢蠢欲動的刑警們,他的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可彆告訴他,搜查一課的警察是將驀然出現在這裡的他當做是這起炸彈案的犯人了。
……他看起來有那麼像壞人嗎?
鬆田陣平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雖然是看起來很嚴肅的黑西裝,但這也是中規中矩、十分常見的便裝,怎麼可能會讓他看起來像是有黑手黨的氣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