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劍的行李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幾件換洗的衣服,一些日用品,以及半個行李箱的書本。
在第二天的清晨,天使劍將行李箱裝進了自家汽車的後備箱,準備前往Saint戰隊的基地。
天使劍感到額頭上有些涼,伸手去摸,發現指尖沾了一點水漬。
他抬起頭,看到了細小的白色的顆粒。
下雪了。
天使劍爸爸催促天使劍上車,讓他不要感冒了。
雪下得很小,到了地上便融化成了水。
汽車飛馳在柏油馬路上,留下一道道的痕跡。
“兒子,過去以後要是發現自己不喜歡那邊,就給我們打電話,到時候我去接你回來。”
天使劍“嗯”了一聲,想了想:“爸,要是我喜歡Saint戰隊,但進不了正式隊員怎麼辦?”
天使劍看著窗外,聲音很輕,帶著一絲難得的緊張。
去當一名電競職業選手,這是天使劍深思熟慮的決定。
但在即將踏上這一未知的路時,他內心深處仍有一絲彷徨。
天使劍爸爸笑了下,他沒有回答天使劍的問題,而是提到了以前的一件事:“兒子,還記得你初一第一次月考嗎?”
天使劍自然記得,因為那一次他的成績慘不忍睹。
那時候的他在學習這件事是有些偏執的,究其原因,大概就是想成為其他人所說的“彆人家的孩子”。
天使劍考進初中學校的成績很好,這讓很多人看到了他。老師們對他給予厚望,其他同學的家長們讓自家孩子以他為榜樣。
天使劍其實並不在乎這份讚譽,他所在意的隻是一些人提及的話。
“你們班長真不愧是大學教授帶出來的孩子。父母都是教授,這孩子成績哪能差。”
因為父母很厲害,所以身為他們的孩子也不能差。
這句話,成了剛上初中的天使劍的執念。
學習對他而言不再是輕鬆的事,而成了一種負擔,一種責任。
在這樣的自我焦慮下,天使劍在第一次月考時特彆不在狀態。
明明有些題是做過同類型的,但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去做,公式仿佛記得,卻又仿佛不記得。麵對試卷,天使劍的腦袋裡不再是清晰的思路,而是什麼都沒有的空白。
這是一種很難言說的狀態。
明明會做,卻做不出來。
筆在草稿紙上不停地計算,卻始終算不出想要的答案。
教室裡麵的鐘表在兢兢業業地工作,時間的流逝讓天使劍的內心無比慌張。
越慌張,越焦慮。
大腦也越空白。
那是天使劍第一次從全校前五掉到全校三百。
等到成績出來的時候,天使劍的老師們其實都沒說什麼。
但天使劍卻仿佛看到了所有老師失望的眼神。
成績出來的那一天是周五的晚上,不需要住校的他們在下了晚自習後都會回自己的家。
天使劍背著書包,微微低著頭,耳畔好像聽到了熟悉的人在說他的事。
“你們班長這次考砸了嗎?”
“嗯,班長這次掉到了三百多名。”
“果然孩子的成績和父母是不是老師沒什麼關係啊。”
“班長他這次隻是沒發揮好而已。”
“小學的成績果然算不做數的,上了初中跟不上就是跟不上。你彆跟你們班長似的,平時好好聽老師的講,好好做作業,知道了沒?”
“我們班長咋了,我們班長最好了。”
同學的話被天使劍自動忽略,而同學家長的話卻仿佛魔咒一樣在耳畔回響。
“你不配做你父母的孩子,你配不上做他們的孩子。”
惶恐,不安,自責與害怕。
種種情緒在心間翻湧,幾乎要讓天使劍淹沒。
“兒子?”天使劍的媽媽見自家兒子好像沒看到自己一樣,便出聲去叫他。
但天使劍好像在想什麼,隻是自顧自地往前走。
天使劍媽媽很了解自己的兒子,看著他這樣子,就知道出什麼事了。
她趕緊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兒子!”
在即將被情緒的深海淹沒前,天使劍猛然回神。
他聽到了自己媽媽的聲音。
天使劍愣愣地,呆站在原地,輕輕地道了一聲:“媽。”
天使劍媽媽一臉的擔憂,卻是什麼都沒說,攬住自己兒子的肩膀,道:“走,咱們先回家。”
天使劍點點頭,跟著自己媽媽一起走。
他們家離學校不算太遠,天使劍媽媽是騎著電動車來接他的。
天使劍坐在後座,跟著媽媽一起回家。
在路上,天使劍聽到他.媽媽在前麵問他:“兒子,你現在是不是很不開心?”
天使劍摩挲著手裡書包的背帶,輕輕“嗯”了一聲。
“是因為這次月考成績嗎?我見你們班主任把成績單發家長群裡了。”
天使劍的手扣了扣背帶,問:“你沒見我的成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