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之癡迷 我拿著勺子,舀了一點湯汁,……(1 / 2)

我拿著勺子,舀了一點湯汁,送到龍床上的人乾裂的唇邊,卻一點也喂不入口,心下淒惶,悲痛難忍,守在床邊,徹夜不眠,在他耳邊說了許許多多的話。

“霄兒,你睜眼看看叔,叔誰都不娶,誰都不要,一直陪著你。”

我抱著他的頭,放在膝蓋上,淚眼滾滾,道:“十二年,叔為著你孤苦伶仃,你現在離叔而去,於心何忍?”

“九霄,你醒醒,看看這大梁的江山。”

我一直知道九霄癡迷於我,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自太宗走後,他三天兩頭生病,我徹夜守著,提心吊膽,總怕他體弱命薄。

小人兒,病病歪歪地倒在我懷裡,兩眼紅彤彤地像兔子一樣,麵頰燒得通紅,額頭燙手。

整個人像一個小火爐一樣,癱軟無力,蜷縮一團,窩在我懷裡,小腦袋靠著我的胸口,眼淚撲噠撲噠往下落,道:“叔,朕要是不行了,你不要難過,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朕到了地底下,也會想著叔。”

我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痛徹心扉,摟著他在懷裡,道:“霄兒,你會好起來,叔一定會讓好起來。”

他後來慢慢好了,我卻像落了心病一樣。

一聽宮婢說他吃得少了,

夜裡睡覺被子掉了,

肚子疼了,又哭了,或者哪點疼了,稍微有點風吹草動,我便心驚肉跳,趕忙放下手裡的事,馬不停蹄地奔到宮裡,將禦廚房裡的食材都查一遍,

伺候不周的太監宮婢都遣散出去,衣不解帶,日夜守著他。

後來,太後實在看不下去,對我道:“他叔,你彆像拉滿弓的弦,稍鬆口氣,陛下現在沒事了。”

我卻還是不放心,總怕哪裡不周到。

再後來,有一次,康王,譽王,辰王到我府上吃飯,和幾個花娘在前廳耍得高興。

我在後院的桃花樹下練劍,裴然和符允兩人坐在遊廊的玫瑰花藤椅上,一個執卷閱書,一個端杯飲茶。

不一會兒,一個小丫鬟提著裙子慌慌張張從前麵穿堂裡跑過來。

我見她神色有異,收了劍,待她到跟前,問道:“什麼事?”

小丫頭踮起腳尖湊到我耳邊,手掩著耳畔,小聲道:“王爺,陛下偷跑出宮,這會兒正在前院,不敢驚動,先到這稟報。”

我忙道:“叫忠叔命人即刻備轎。”

小丫鬟領令退下。

裴然目光從書上移過來,望著我,疑惑道:“出了什麼事?”

我手朝上恭敬地抬了抬,他和符允立即站起身,異口同聲道:“陛下在這裡?”

符允皺眉道:“皇嫂若知道,少不了一頓指責。”

裴然也擔憂道:“太師太保幾個三公老大臣前些日子還在朝上奏道:天子嬌寵,少尊儀。倘若被他們知曉,又要群臣請柬,讓陛下行戒鞭“孝儉節”。”

我道:“你們先在這裡,我到前麵去看看。”

到了前院,就見大門口旁邊的花叢裡,蹲著一個人兒,穿著一身綠色的綢麵圓領太監服,頭上戴著小尖帽,瞪著兩個黑溜溜的大眼睛,茫然地看著,白白淨淨的臉兒漲得通紅,神情十分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