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本本是早朝時間,大小上朝的官員皆從此路過。
不多時,許多官轎停在道路兩邊,轎子裡的人出來,聚集在前,駐足而望。
北境王拿著劍,嘴角譏諷,挑釁道:“怎麼?此刻墨王有了劍也不敢對戰嗎?”
他似乎勢在必行,料定要我在眾人前敗在他手。
我笑道:“國丈請!”
他出手的時候,我便知“鎮北之虎”的名聲並不是虛傳,攻上來時,確是凶猛霸道,如虎一樣,咆哮狠戾!
我連退幾步,他卻步步進逼,每一次揮劍砍來,直向心口脖頸命脈之處。
我退到他身後,不著痕跡地在他領口處用劍尖開了一個小口,他雖然有所覺察,但不為所動,依舊朝我狠殺過來,隱隱之中,竟是要你死我亡之意。
無奈之下,我揮劍而上,劍刃朝上,劍柄朝下,打過他的膝蓋,壓在他肩上,使他不得不跪倒在地。
跪地的人轉過身,頭冠掉在地上,頭發零散,兩顆灰白發黃的眼珠像要爆出一般,死命狠狠地盯著我,咬牙切齒,怨恨道:“殺了我!”
我收劍笑道:“北境王此言差矣,比劍隻是切磋,並非奪命。”
李合眼中血絲湧動,嗬斥道:“少廢話!你逼死我兒,斷我血脈,出手打殘我侄子,此仇不共戴天,永世不滅!”
我蹲下身,壓住他肩膀,和他並齊,湊到他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此禍非因我而起,而是你帶兵入京試探,欲再生是非!如今李橫已殘,不能人道,李斯已死,隻剩下宮中皇後,一枝血脈,你回北境後,若敢異動,皇後必隕。”
他驚愕道:“你!”
我冷笑不語。
李合眼神動了動,眼底流過一道光,齜著牙,狡黠冷笑道:“等我女兒生下皇子……”
我低頭笑出聲道:“李合,你天真地讓本王同情,蠢得令本王不忍直視。陛下怎麼可能讓你女兒懷孕?又怎麼可能讓她誕下子嗣?他若那麼蠢,怎麼能在群狼環伺之下坐穩龍椅?”
原本滿懷希冀的人,眼中神采散儘,一片漆黑寂然,呆呆地不能言語。
我側過身,湊近他,手放在他肩膀上,重重下壓,直到聽見骨頭錯位的聲音,啟唇在他耳邊,低聲道:“侵吾百姓,動吾疆土者,無論神佛,吾皆殺之!”
那人眼中癱軟在地,懊悔墮淚,喃喃不能自語。
我站起身,將劍插入鞘內,拱手朝他行禮,道:“天寒露重,北境王應及早起啟,返回故裡,以免家中夫人掛念。”
他踉踉蹌蹌起身,被人扶到車裡,像丟了魂魄一樣,嘴角流過一絲水澤,其部將皆心驚,不敢再有任何異動。
符允走向前來,笑道:“怪不得人人都傳,墨王天之神人,戰場之上,敵兵望其容顏神威,便僵立不能動,任人宰割。我以為虛言,今日見你試劍風姿,確如驚鴻飛雲,令人驚歎。”
我低頭道:“允王謬讚。”
收了劍,將佩劍還給他。
散朝後,我和康王,辰王,譽王,允王一起出了殿,準備往薛侯府吊孝。
將出宮門時,一個太監從東邊來跑過來,胳膊裡拐著浮塵,奔得滿頭大汗,喊住我道:“皇叔留步。”
我們幾個回頭。
太監彎腰至我跟前,道:“陛下請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