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去樓蘭王城,必須通過羅泊河,
而李鰭隻要在羅泊河的慶安碼頭等待,
就一定可以等到郎九鳳,劫持那批軍火,而樓蘭女王也會派兵提前在慶安碼頭接應,
那批軍火隻要一出現,
兩邊的人馬會同時而出,
爭相搶奪,
除了廝殺,彆無他法。
這樣一來,李鰭,李啻,叔侄二人,都知道對方要致自己於死地,
加上之前的種種怨恨,
再無結盟共同拒梁的可能。
今夜羅泊河的慶安碼頭,必定鮮血染紅。
這一計,並無錯處,隻是,傷到一個無辜的人。
一個一出生便活在黑暗中,四處逃命,拚儘一切,想要帶著族人活在光下的人——郎九鳳。
我將黑子放在最後一格,有些於心不忍。
站起身,
走到庭院裡,
看著一樹白玫瑰,開得正盛,
一陣風吹過,
幾片花瓣隨風而落。
天邊一抹晨霞瑰麗,散開天際,不多時,一輪紅日高升,光灑大地。
殿門外傳來一陣喧囂,一個士兵破門而入,朝我拱手,道:“大師,大王有請。”
我隨著他到了前殿,
還未穿過拱門,
便聽到外邊一陣狂笑,道:“大師快來,看孤捉了個什麼東西?”
我跨過門檻,
眼前的情景令人心頭窒息。
那恍若天上謫仙一般俊美的人兒,
此刻正被囚車困著,
坐下沒有輪椅,
雙腿癱軟無力地坐在地上,
雪白的臉上滿是汙穢和腥血,
身上華麗的衣服也沾滿灰塵和血痂,看上去狼狽不堪。
一頭銀發淩亂地披在肩頭,
白皙的手腕上綁著沉重的鐵鏈,
脖子上套著枷鎖。
他抬頭看到我時,紫色的眸子像燃燒的火焰一樣,手抓著囚車的鐵柵欄,拽動鐵鏈嘩嘩作響,死死地盯著我,像隨時張開獠牙要將我生吞活剝了一樣。
李鰭滿身是血,
甲胄和戰袍都已經染紅,
兩眼猩紅,像看到極罕見珍貴的東西一樣,
貪婪地盯著囚籠裡的人,
彎著腰,臉湊向前,
灰白的卷曲的頭發就像一條條引花蛇一樣,
舌頭伸了來,舔著嘴角,臉因為過於興奮,而變得扭曲,連說話的聲音也跟著顫抖:“世間還有如此絕色?!雖然是個殘廢,但孤一點也不嫌棄。”
說完後,拉著我,指著囚車裡的人,道:“大師知道當初為何諸多小國齊攻樓蘭古國?”
我道:“請大王賜教。”
李鰭仰頭飲一口酒,道:“皆因樓蘭古國皇族之人,無論男女,皆銀發紫瞳,膚白賽雪,天生異美,
凡所見者,無不為其容貌動容。
所有人都在等,等樓蘭古國破滅,等它衰亡,然後來搶奪占有這些美麗的樓蘭皇族之人,
但我祖父說:殊容者,禍水也,擾亂天下,當誅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