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多謝殿下賞賜。(1 / 2)

賀疏弦在聽到嘲笑聲時抬眼,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她的眉頭微微一蹙。

嘲弄賀疏弦的,可不就是那日碰到的世子蕭二嗎?

蕭天衡看賀疏弦不大順眼,想到那日橫死的愛馬,他的怒氣就蹭蹭上漲。他是安國公蕭道亨的嫡子,可文不成武不就的,雖然獲封世子,可那位置坐得不是很安穩。他頂上還有個兄長蕭天駿,這廝成日謀劃害他。他懷疑馬匹就是蕭天駿下藥的,回到府中質問,反倒被阿耶怒斥一通,說他成日鬥雞走馬,是個酒囊飯袋。

明明他都快被馬摔死了,他阿耶隻會罵他,事後,蕭天駿還譏諷他。他氣不過,可跟蕭天駿鬥,總是占不到便宜。他母親早逝,蕭天駿想要他娘當上國公府夫人,門都沒有。妾室扶正,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對付不了蕭天駿,但蕭天衡能夠拿賀疏弦出氣。他見賀疏弦不搭理他,眉眼頓時一片陰沉。他“哆”一聲,又說:“那邊的麻衣人,說得就是你呢。”他大步走到賀疏弦跟前,譏笑道,“你這田舍漢有一把子力氣,怎麼不去考武舉?”

眾士子配合蕭天衡哄笑後,也將目光投到賀疏弦的身上。本以為真是個蓬頭垢麵的大粗人,可……哪裡算得上啊?就算是一身麻衣,那也是神情蕭散,如玉山在側,光映照人。蕭天衡也算是樣貌堂堂了,但是跟那士人站在一起,蕭天衡立馬失色,倒像是一隻著了錦繡衣冠的山猴。一時間,嬉笑聲降了下來。

相州士人擔憂的目光落在賀疏弦身上,當初來長安前,刺史可是暗暗叮囑他們多照應賀疏弦的。

賀疏弦從容道:“難道聖人不許農家人來應省試嗎?”

蕭天衡越發厭惡賀疏弦,將對兄長的惱恨儘數投映到賀疏弦的身上來,他冷冷一笑:“牙尖嘴利。能在諸士子中脫穎而出,想必文彩出眾吧?以菊花為題賦詩一首如何?”

賀疏弦沒有拒絕的道理,但這世子隻挑她一個,怎麼看都不懷好意。她舉杯起身,落落大方道:“今賞菊詩會,世子要我等一同賦詩,諸位學兄以為如何?”

“自然可以。”一道清爽的笑聲傳出。蕭天衡來自權貴之門,可諸生中也有官宦子弟,未必會怕他。見賀疏弦風度翩翩,他們心中生出好感,便出言替賀疏弦解圍。

清都觀中,可不止他們這些士子在遊玩。

遠處的亭中,一端莊高華的麗人坐在石卓邊,身前放著一卷經書,正是晉陽長公主楊雲意。

“今日清都觀怎麼這麼熱鬨?”楊雲意納悶道。

“殿下,士子們在賞菊賦詩呢。”碧河小聲地應答。

楊雲意來了點興致,朝著一側的侍婢招了招手,吩咐道:“將他們的詩文取來。”朝中關係錯綜複雜,她要有自己的親信,最好從進士中擇取,成為那些人真正的“座主”。提拔之恩他們可不能不還。今年也有不少人往府上投遞詩文的,可楊雲意一直沒時間看。

得了吩咐的侍婢一叉手,忙不迭地朝著水邊的賞花宴走去。

蕭天衡原想挑刺,將賀疏弦的名聲一貶再貶,哪知道沒等他動作,便有侍婢過來,一叉手說:“我們殿下想看詩文。”她這句話說得理所當然的,不管是蕭天衡還是旁人,都沒敢有意見。當今能稱“殿下”的,其實隻有一位——晉陽長公主。至於晉王、吳王,他們的侍從都喊“大王”。

蕭天衡有種計劃被人打斷的不快,如果是那兩位大王在此,他還有辦法繼續施計,但晉陽長公主是不會跟他講道理的。他很不耐煩地剜了賀疏弦一眼,心不在焉地應了聲“喏”。

就算不認得這侍婢,“殿下”兩個字也足夠讓士子們興奮了。有些本來想搭上蕭天衡的,這會兒有了更大的目標,能得晉陽長公主的青眼,不比蕭天衡強?一個個絞儘腦汁,恨不得筆下生花。

侍婢耐心等待著最後一位士人放下筆。

蕭天衡命侍從收了詩文,想順道去見晉陽長公主一麵。萬一他那表妹願意聽他一言呢?一個田舍郎而已,怎麼可能進士及第?晉陽必定不會為了這種身份卑劣的人讓他沒臉。

侍婢覷了眼跟著她過來的蕭天衡,沒說話。所幸蕭天衡識趣,在幾丈遠的時候自發停下了腳步。

“殿下,安國公世子過來了。”碧河眼尖,一下子就瞧見蕭天衡。

楊雲意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喊他過來。”她那舅父成天吆喝著蕭天衡不成器,想讓蕭天駿當世子。要不是她阿娘壓著,沒人管的蕭天衡日子還不知道多淒慘。“二郎怎麼過來了。”楊雲意覷著蕭天衡,慢條斯理地問,“是有舉薦之人嗎?”

蕭天衡:“……”他哪有什麼舉薦的?雖然跟士子們來往,可連對方的名字都記不住。他搖頭道:“沒有。”

楊雲意:“那是有你厭惡的?”

蕭天衡訕笑一聲,道:“殿下也知道,我前些日子得了一匹名貴的駿馬,可它被人一刀紮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