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嶺 “能有什麼本事?”(1 / 2)

她心神一動,回絕道:“不行。”

“什麼?”土地撚胡須的手忽然頓住,或許是太出乎意料,當他一臉錯愕地轉向池鷺時,眼裡的垂涎還沒散去。

池鷺說話仍溫溫和和的:“這幾個我是用慣了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會交出。

這話雖然說得委婉,可對於土地來說,她的拒絕已足夠明顯。

他活得太久,又是被底下妖鬼奉承慣了的,乍聽見一個漸漸被自己視為下屬的同僚拒絕命令,土地神不敢置信之餘又生出幾分惱怒。

“月姬!”他猛地摔下手,就要發作,可理智化作堤壩死死攔截著那道名為怒氣的海潮,他想起他們對月姬的看重,想起自己廢了多大功夫才留在此地,“好、好!”

池鷺見他那副怒氣衝冠的樣子,幾乎以為下一秒土地就要動手了,沒想到他到底緩和了神色,強擠出笑來:“好!不礙事、不礙事,我另尋他妖。”

池鷺一點頭,眼神一閃,不歇氣兒地提了一句:“辛苦。”

這反教土地一愣,氣將順不順、心口將堵不堵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過到底是多年的鬼仙,能屈能伸,土地緩過來便若無其事地誇道:“這幾個小妖有點本事。”

“能有什麼本事?”池鷺說,“解悶的玩意兒。”

土地暗中觀察著她的神色,判斷這話的真假:“若真如此倒無有稀奇,長成不久的小妖都這般癡愚 ,往年從你這兒帶走的那些個……”

他沒說下去,隻是咧嘴笑了一笑,頗有幾分意在不言中的味道。

池鷺不慣他,便順著話狀似隨意地反問:“那些個怎麼了?”

“呃……”土地拄著拐杖,將手背在身後,像是刻意顯出幾分老邁之態,“那些個?沒怎麼、沒怎麼……”

話雖如此,他心中卻在暗惱,道今日真是撞了歲君,該說的話不讓他說,不能說的一個兩個偏逮著他問。

就像那些小妖的去處,他不信月姬這麼多年沒有猜測。這些事彼此心裡有個譜兒就行,說出口來,哪怕不傳六耳,也落了下乘。

土地暗暗皺眉,一時怨她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一時又怨自己多舌惹出這無端之事來。

左右話已帶到,他便起了歸意。

不過……

“這些個小妖你須得安排好,若有哪日百裡開外那家道士出了門,要打殺幾個妖,可莫因此累及自身。還有……”土地聲音輕緩,這會兒倒像個慈祥的長輩,正為她將事事考慮周全,“前些日子已送來了。等此間事了,我便著交予你。近日幻像愈發重了嗎?可還有人在旁說話?”

池鷺含糊地“唔”了一聲,沒認也沒否決。

“等服了仙丹就好。”他總算尋到一件順心事,背也稍稍挺直了些,“月姬,你我近千年的交情,我總不會害了你——我知你有法兒避過今日禍事,但須得忍耐,莫辜負了我一片苦心呐。”

不待池鷺說話,他笑著點點頭,往後退了幾步,隱入石中。

池鷺看著山石滿是坑窪的表麵,可如何也不能在上頭再瞧出一張臉來。

想來土地已經遠去。

她孤身來了這,沒個說話的人,許多事隻能自己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