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妖挺起前胸,在小妖們的誇讚聲裡豎起冠羽,它隻驕傲地糾正了一句:“八哥也不是我家親眷。”
“可是,”不知道哪個突然說了這句話,“嘰嘰喳喳,你這雲也太凶了些,再往前點就要撞著大王和闊兒孤了。”
狐怪在一旁剛想點頭,它原以為嘰嘰喳喳就是隻沒背景的小妖,沒想到它還有一個瞧著十分厲害的族兄,這騰雲之術就是它見了也十分眼熱。
這一想,頭就點不下去了,闊兒孤擺了擺手,連道:“無事無事。”
池鷺不會與一隻小妖計較,也表示不用放在心上,但嘰嘰喳喳卻像突然打了焉兒:“大王,小妖莽撞——我兄長是一等一的鸚才,自跟了他家大王十數年未見著一回了,這騰雲之術是它早些年教的,小妖記得幼時……”
嘰嘰喳喳一臉苦色,覺得這話自己說著都不信:“學得十分好呀。”
鹿妖卻聽出了什麼:“嘰嘰喳喳,你多久未回家了?”
“不曉得了,哪隻正經妖怪數年月。”鳥妖不假思索地答,它想了又想,才給出一個模糊的答案,“自我來這,南山上的花似開了十三四回了。”
兔子精化作原形,背著南家姑娘趕來,她正巧聽到後頭幾句,神色複雜:“你兄長知道你在此處嗎?”
“當然知道呀。”嘰嘰喳喳一歪腦袋,“我當年從族地出來是同他們打過招呼的,後頭在東邊崖下見著闊兒孤,我就隨它來了。”
“我覺得……”南羽欲言又止。
“等此間事了。”池鷺聽明白了,對嘰嘰喳喳和小妖們道,“你就回家去吧。你們有親眷還在的,也是。”
“哎!”鳥妖響亮地應了一聲,“正巧我也想見見它們了。”
其餘小妖倒是搖了搖頭,俱稱無親族眷屬。
嘰嘰喳喳絮絮叨叨:“等我們到了新地方,一安頓好,我就——誒,這山洞塌得實在不是時候,我收了好多年的寶貝還藏著裡頭,沒什麼東西好帶回去,不過沒事,族兄定然從他家大王那得了不少仙花仙草……嘶,闊兒孤,你的腿腳什麼時候好的?吃了什麼藥,也好,省了我問它討藥膏……”
狐怪嫌它煩,一爪子把鳥妖扒拉開。
“走罷。”池鷺說。
它們離洞口很近,幾乎一抬眼就能看到洞外星光。
“若是我不曾猜錯。”她低聲說,“快來了。”
闊兒孤心一墜,幾乎瞬間就明白了什麼,它伸爪摸了摸臉上傷疤,難得弱氣道:“大王……”
兔子精和南羽也有所猜測,隻是沒有說話。
而萬事不知的小妖們聽得模糊,見池鷺臉上沒什麼笑意便不來問詢,自個兒聚在一處,嘀嘀咕咕了一會便樂了起來。
“咦?哪來的鶴?”
他們剛走出洞穴,有個小妖忽然說。
三五步外的岩塊上立著一隻頂丹翎霜、意態風流的白鶴。
它無聲看著這一群人和妖,眸子清亮亮的,像是含了天上月華。
池鷺沉默地與它對視。
而小妖們照舊嘰喳——
“它也是妖精嗎?”
“是吧是吧!我見它身有靈光。”
“那為何不化形?”
“這樣好看?”
“法力不夠?”
直到小烏鴉瓦瓦探頭瞧了一眼,扭扭捏捏:“丹哥,可婚配否?”
小妖們恍然大悟:“呀!原來是來求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