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的大門從裡邊打開,不遠處正對大門雕刻著花鳥的影壁至門後卻詭異的空無一人。
鐘離不以為意,徑自走入門內,大門又重新關上。
他繞過阻擋外人窺探的石質影壁,入目的便是百花綻放宛若人間仙境的滿園繽紛春色。
蒙德盛開在高山之上的塞西莉亞花,小燈草,風車菊,蒲公英……
璃月生長在群山峻嶺間的清心和琉璃袋,琉璃百合,霓裳花……
稻妻一度絕跡又在戰場上重現的血斛,鳴草,天雲草實……
須彌對生長環境要求非常苛刻的帕蒂沙蘭,劫波蓮,沙漠的悼靈花……
楓丹水脈茂盛之地的湖光鈴蘭,海露花,柔燈鈴,虹彩薔薇……
以及納塔至冬各自獨有的奇花異草如今都在璃月港這座平平無奇的宅院裡爭相盛開,以能讓須彌生論派學子原地崩潰的方式展露自己或妖冶或清麗的芳姿。
隻可惜除了主人和經常登門拜訪的鐘離以外,暫時無人能得見這片奇景。
看過不少次的鐘離淡定的從院中那條鵝卵石路上走過,將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正屋的桌子上,就轉身去了書房敲門。
敲門過後門內果然傳出了蘭澍慵懶的聲音:“請進。”
如今的時節在朝晝長夜短轉變,傍晚六點左右室外天光仍然亮堂,但書房內那盞楓丹進口的燈已經被打開了,不遺餘力的散發著明亮的光照亮周圍的每一個黑暗角落。
沙發上毛絨玩偶堆裡看書的蘭澍已經換了個好幾個姿勢,現在正側身倚在柔軟的靠背上,單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放在腿上的畫冊上。
棕褐色的仙祖法蛻毛絨玩偶被他抱在懷裡,襯得他袖子下的那節手腕瑩潤如玉,白的晃眼。
聽到鐘離的動靜,他懶散的抬了抬下巴,眨了眨看書看得酸澀的眼睛,而後先是瞅了眼牆上的機械鐘,才抬眸看向鐘離,含笑揶揄道:“鐘離先生今日準時下班了?”
“慚愧,今日仍然早退。”鐘離說的很理直氣壯,他反手將書房的門關好,走到了蘭澍左手邊那個沙發前坐下。
蘭澍對這位摸魚摸得一本正氣坦然無比的朋友很是服氣:“胡堂主真是寬容大度,我都想去往生堂工作了。”
“你若有意的話,我可以幫你向胡堂主舉薦,往生堂一向人手短缺。”鐘離微微一笑,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並給自己倒了杯花果茶。
往生堂在璃月是負責為人們死後辦理葬儀,送魂魄往生的特殊機構,由於專業對口的客戶群體比較特殊,再加上世人對死亡的畏懼,導致在招工上的競爭力不足,一直是比較缺人的。
“那還是不了,我跟往生堂的氣場不和,就算去了也待不了多久就得跑路。”蘭澍合上腿上攤開的畫冊,將其放到一旁。
生死循環雖然是自然界生物鏈中的一環,但蘭澍對熟悉事物的消失有些排斥,所以院中的花草常開不敗,被他潛意識供養著,一直欣欣向榮。
坐得端端正正的鐘離笑而不語,他低頭輕啜一口杯中的茶水。
采用上好原料嫻熟技藝製成的茶葉和品質極佳的水,即便隻是簡單的衝泡,茶水也清甜可口。
再加上環境好,身邊在書房裡待了整個下午的美麗精靈與內裡淡淡的紙墨書香融為一體,令心中暗藏磨損憂慮的鐘離頗感心曠神怡,更覺茶水滋味絕佳。
“我給你帶了份酒釀圓子,在正屋的桌上。”鐘離放下杯子,拿起了茶幾上蘭澍亂放的一本小說。
《帝君塵遊記》。
看到書名後,鐘離又把這本書放了回去。
“又是三碗不過港的吧?德貴老板恨不得連一滴酒都不往裡麵放,一碗酒釀圓子除了水就剩下圓子了,你還總是光顧……”蘭澍看到了鐘離的動作,不禁話鋒一轉,“你不喜歡這本書嗎?”
鐘離看著他,石珀般的燦金眼眸溫柔專注:“你好這一口,卻又沾不得酒。”
“我酒量沒那麼差。”蘭澍立刻為自己申辯。
“上次那個酒鬼詩人——”
“好了好了,我肚子餓了,去吃酒釀圓子了,你先在這兒喝茶吧。”要被翻舊賬的蘭澍連忙打斷了鐘離的話,朋友的記性太好就會導致你做過的每一件糗事都清晰地恍若昨日,他明知的選擇找借口暫時離開一會兒,避避風頭。
因為鐘離也挺擅長說教的,長篇大論那是一套一套的,能把人說得頭暈眼花。
一旦讓他順利起了頭,蘭澍就彆想開溜。
書房門開了又合,眨眼間房中的蘭澍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鐘離搖了搖頭,目光落在隨著蘭澍的起身,不慎從他懷中掉到地上的仙祖法蛻玩偶上。
鐘離伸手將玩偶撿了起來,玩偶毛絨的表麵還殘留著溫熱的體溫。
他輕輕的將玩偶放在了毛絨絨們的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