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看她表情一會兒得意一會兒又咬唇沉思，還時不時瞟眼神往自己身上看。

雖然不解其意，但齊窈窈臉上就差寫：我有點事想做，要不你來主動問一問。

許知怎麼可能問，絕不可能是什麼好話。

客人來了，許知接單調酒，轉身打開製冰機的廂門，一邊舀冰塊一邊垂目想：今晚回去就向老板提辭職吧。

調酒的程序許知已經很熟悉，每一道工作都做得有條不紊。

她指間夾著盎司杯，不管是基酒還是搭配的飲料，劑量都能憑感覺倒得恰到好處的精準。

齊窈窈看許知榨檸檬，搖雪克壺。

吧台這邊燈光沒舞池卡座那邊那麼眼花繚亂，穩定的燈光落在許知乾淨好看的眉眼上。

齊窈窈支起下巴，看她垂目調酒，過程動作流暢乾淨完全不顯累贅冗長。

許知：“您的琴費士好了，請享用。”

杯中最後加入的蘇打水的碳酸氣穿過冰塊，發出輕微的吱吱吱聲音。

“這個雞尾酒好好看。”齊窈窈突然說：“用的酒杯也可愛，知知，你給我也調一杯這樣的~！”

許知跟齊窈窈對視一眼，並沒說什麼，隻沉默地轉身也幫她調製。

加琴酒的時候，許知跟以前一樣把基酒的量減少。

這位剛下宴會場，已經喝過酒，再喝其他，酒一混就容易醉。

齊窈窈醉不醉其實許知沒什麼所謂，但不醉的話，許知直覺來看，總感覺自己可以省下很多麻煩。

那位客人拿上酒走了。

齊窈窈支著下巴看許知調酒，一邊悠閒地輕晃著腳尖，問：“為什麼都已經有鮮榨檸檬汁了，還要再往裡麵加青檸檬片？”

許知沒立刻回答，算是心底有氣。

可把柄在對方手裡捏著，她也沒晾齊窈窈太久，說：“可能為了好看。”

“你還加薄荷葉，也是為了好看嗎？”

“嗯。”

許知調好了，在她杯子底下墊了一張餐巾紙，再推給她。

齊窈窈又問：“為什麼要墊著紙巾？剛剛那位客人都沒有。”

“她帶走不需要，你坐在這喝，冰塊融化了容易有水。”

“噢，這樣啊。”齊窈窈端起像飛碟一樣形狀的漂亮酒杯，先仔細欣賞了下裡麵的氣泡和青綠的檸檬片，才用吸管撥開薄荷葉，輕輕喝抿了一小口。

許知站在吧台後方，看她喝了，也不說話。

齊窈窈眨眨眼睫，望著她，“你不問問我好不好喝嗎？”

許知：“每個人的口味喜好都不一樣。”

“我覺得挺好喝的，我喜歡這種酸酸甜甜的口感。”齊窈窈先誇一番，再說：“就是許知知，你是不是隻放了很少很少的酒？”

許知不置可否。

齊窈窈輕揚柳眉，帶一分控訴說：“好喝歸好喝，但它的酒味太淡了，完全像是果汁。雞尾酒，成年人喝的酒誒，就這濃度？”

“這款雞尾酒本來就不高。”許知說：“因為裡麵基酒隻有琴酒，其餘是糖、檸檬汁和蘇打水。如果你點一杯‘迷醉’，裡麵配料有四種基酒，一杯就倒。”

齊窈窈笑眯眯看她侃侃而談，“是嘛。”

許知早就知道這位大小姐的眼睛生得好看，笑起來更勾人好看。

她不習慣跟這樣攝人奪目的人對視，隨即就彆開了眼，拿過毛巾擦吧台。

齊窈窈捏著杯莖慢慢喝酒，一邊看許知擦桌子。

好看的人，哪怕是在擦桌子都好看。

齊窈窈忽然好奇，問：“知知，你為什麼會來這當調酒師。這是你的愛好嗎？你以後是不是想當一個很厲害很出名的調酒師？”

許知：“不是。”

齊窈窈：“那你是為了……？”

“賺錢。”許知不覺得這理由丟人，她擦完桌子了，轉身去水槽前洗毛巾。

齊窈窈等許知走回來，才繼續問：“所以，你缺錢嗎？”

“這世上沒人不缺錢。”許知並不說家裡欠債的事，隻順著話題說：“欲壑難填。”

齊窈窈想當然地說：“我就不缺錢啊~~”

“那是你家裡人的錢。”

“家裡人的錢就是我的錢，我是我媽唯一的女兒，未來的……”話趕話都要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但齊窈窈看許知一眼，不知為什麼又收了回去，說：“反正我很有錢。”

許知：“我知道。”

齊窈窈驚奇，“你怎麼知道？”

許知用看低智商小笨蛋的眼神看她，之前來送賠償金的時候不是才秀過小金庫嗎，怎麼可能不知道。

許知不說話，齊窈窈也想起來了，她輕輕聳了聳肩，隨意說：“那還隻是我零用錢的冰山一角呢~”

許知不再搭腔。

這時表演台上帶起了新一輪節奏，打碟的，動感的燈光隨著DJ同頻率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