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這一番大出血,蘇環自己先心疼不已。
上輩子她嫁給蕭家的時候可沒有跟蘇鶯鶯享有一樣多的嫁妝!
憑什麼蘇鶯鶯這小賤人就能得那麼多嫁妝?
而且她們三房還額外給她多了五百兩銀子的添妝!
她恨得牙根癢癢,蘇鶯鶯有這麼銀錢嫁妝傍身,就是守寡又如何?
她有蕭家的房產,還有這麼多銀錢,隨便再從蕭家子侄輩裡尋一個過繼過來,還不是美滋滋過著手頭寬裕的寡婦生活?
甚至她有了錢就是再坐產招婿都使得,這輩子說不上大富大貴,但也是汴京城裡的富足小門小戶了。
蘇環氣得臉上都長了好幾個熱瘡,最後還是三夫人開解她:“以後你有了權勢什麼事做不得?要收回那五百兩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蘇環這才心理踏實了下來。的確,又何必急在一時得失上?
何況最重要的是她已經改了兩人的婚事。
蕭照與蘇鶯鶯已經更換了婚書,她與侯府世子也可以順順當當定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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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釵下定的這天,蕭照早早就來了。
鶯鶯周圍圍著蘇家的女眷們,還有些請來的賓客親友。
蕭照拿出的是一枚白玉簪子,是玉蘭花形狀,瞧著與市麵上出售的那些都不大相同。
鶯鶯一看就極為喜歡。
官媒在旁邊打趣:“蕭大人倒顯用心,這簪子的樣式老身在銀樓都未見過呢。”
蕭照家帶來的女眷便在旁邊插嘴:“那是我家九郎親手做的呢。”
花廳裡的女眷們“哄”一下都笑了起來。
鶯鶯臉一熱,忙低下頭去不叫人看見。
蕭照置若罔聞,他小心將玉釵簪在鶯鶯發髻間,唇角帶了一抹自己都未覺察的笑意。
插釵禮行完後兩人便是正式定親了。
蕭照和鶯鶯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玉人兒一般標致般配的兩口子。
有人恭喜,有人羨慕,有人打趣,還有人酸溜溜的。
三房最甚。
蕭家的這些尊重和珍視原本都是他們這一房的!
三夫人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卻又可得意了起來,少不得四下得瑟:“也不知我家環兒嫁進侯府插釵時又是個什麼狀況。”
很快便有女眷驚訝,於是三夫人便有些自豪的將侯府的婚事炫耀了出去:
“是我家老太爺給四娘子定下的。”
“我家四娘子自小就是個有福的,沒想到她居然能嫁進侯府!以後便是世子夫人了。”
二娘子撇撇嘴,小聲嘀咕:“也不知能不能嫁進去呢。”
蘇環聽見了有些不忿,她當即笑道:“說起來侯府今日要送寒食節節禮呢,也給諸位嬸母阿姐們帶些侯府的稀罕吃食回去。”
女眷們很快便來了興致,她們都是老實本分的小官宦人家,平日裡往來也都是小門小戶,誰還見過侯府這樣高的門第?
汴京城裡百姓寒食節有互送吃食的習慣,正好也讓她們瞧瞧侯府的熱鬨。
於是一個兩個便恭維恭喜起了三夫人:“哎呀也叫我們開開眼界。”
“對啊,侯府的東西肯定沒見過,你們又是親家,人家肯定送的稀罕物。”
還有笑:“是不是今兒能托四娘子的福氣見見侯府世子?”
大宋的女婿們為表對嶽父家的尊重便要親自上門拜見送禮,今天既然能送來寒食節節禮,那想必也能見到侯府世子。
蘇環想了想她這些天與世子逐漸情濃,昨天世子酒酣之時還向她保證過會送節禮過來,當即點頭:“那是自然。”
於是女眷們紛紛理起了衣裳頭麵,笑著說:“一會也開開眼,瞧瞧侯府這門親戚。”
眾星捧月,蘇環越發得意,她對蘇鶯鶯充滿了鄙夷:
就算你的插釵禮又怎麼樣?
就算你夫婿親手做簪子又怎麼樣?
我還不是輕而易舉就能成為人群中的焦點,毫不費力就在你的大日子奪走你的風頭!
她這麼想著就忍不住得意瞥了蘇鶯鶯一眼,想欣賞蘇鶯鶯沮喪失落羨慕的表情。
誰知蘇鶯鶯不在原地,蘇環搜尋了一圈,才看到蘇鶯鶯卻滿臉笑眯眯正在廳中的海棠樹下與蕭照小聲說話。
趁著大家都在花廳裡圍著三房,他們兩人到了外麵說話。
陽光照著滿樹繁花,層層疊疊的西府海棠將枝條壓得低低,蕭照不知說了什麼,惹得蘇鶯鶯低笑。
風吃過,將粉紅色的海棠花瓣吹到蘇鶯鶯身上,蕭照伸手去輕輕拿掉。
兩人繼續相視而笑。
他們在笑什麼?!!
有什麼好高興的?!!
蘇環快要被氣死了,她心裡溢滿了嫉妒和憤恨。
為什麼上輩子蕭照沒有這麼對她過?!
一定是因為蘇鶯鶯這個不要臉的賤人蓄意勾引!
這麼想著她的憤恨才消散下去。
是了,蕭照馬上就要死了,到時候看她蘇鶯鶯怎麼笑?!
一乾人都在等侯府,過一會終於有人來了。
女眷親戚們熙熙攘攘過去看熱鬨,看到的卻是個中年大叔。
來的卻不是府裡世子,而是下麵的管事婆子。
大家大失所望:“世子呢?”
蘇環和三夫人的臉上都有些掛不住。
三夫人自己問:“世子呢?”
管事婆子有些奇怪:“送節禮怎的還要世子出馬?”
女眷們七嘴八舌:“因為世子是這家的女婿啊。”
“做女婿的怎麼能這麼怠慢丈人?”
管事婆子摸了摸腦袋:“你們可是弄錯了?我們世子可沒有成婚,也沒有定親啊。”
這話一出,滿院寂靜。
親戚裡有那些瞧不慣三夫人張揚跋扈的,便笑道:“魏氏,原來你自己給自己攀了門親事?人家不知道啊?”
三夫人麵子受挫,氣得叱罵了管事婆子兩句:“你個下人,亂講什麼話?”
管事婆子還沒有受過這種氣,她氣得漲紅了臉:“怎的如此瞧不起人呢?便是我們來也已經是看得起你們了!”
她將禮盒拿出來:“便是說到老夫人那裡去,老身也沒錯!我們世子金尊玉貴,哪裡是個癩蛤蟆就能肖想的?!”
說罷白了三夫人一眼,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