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我收到一封密信,說你包庇魔骨,還帶在身邊栽培,是存禍心。”
除非是接近上神的靈力,才能探查出簡覺出的魔骨,隻憑掌門是萬萬不可能的。
那便唯有一種可能,栽贓嫁禍,信件是偽造的!
“魔骨百毒不侵萬傷不死,我用遍了毒也不見他有事,你還有無異議?”掌門朗聲道。
話音剛落,身後的喧嘩聲又大了不少。
“怪不得他那麼命大,靈獸襲擊和劇毒都平平安安的活了下來。”
“那淩雲仙尊的醫術……嘖,不會是靠魔骨加持才修煉至此的吧?”
好半晌,淩雲始都不曾說出一句話,隻是漠然地瞧著他,掌門眯了眯眼,抬手:“來人,將這孽障拿下。”
身後登時湧出人來,可淩雲始的身姿不曾動搖一絲一毫,在被擒住的前一刻,周身靈力猛地爆發。
哀嚎中,淩雲始風輕雲淡,輕飄飄拋下兩個字:“不認。”
衣袍傳來一點微弱的拉力,他垂眸,看見那隻沾血的手無助地抓在上麵,用力到骨節泛白。
雪白的布料被弄臟,但他沒有躲開,而是繼續和掌門對峙:“口說無憑,我不認。”
“那你的證據呢?”掌門擺明是要坐實他的罪名,咄咄逼人,“簡覺出百毒不侵已然是事實,你莫要狡辯!”
淩雲始打斷他的話,麵不改色地說:“我撿到簡覺出時,他身有蠱毒,練就百毒不侵的能力並不奇怪。”
這話本來是臨時杜撰出來的,但簡覺出的手卻開始不住地顫抖,襯得可信度也高了三分。
“人間巫族用來試藥的孩子,本就命苦,掌門何至於如此計較不放?”淩雲始木著臉說道。
“既然你說他是這個來曆,那你的證據呢?”掌門反駁,原封不動地把他的話還了回去,“口說無憑,你叫大家如何才能相信?”
圍觀的仙尊們議論紛紛,各有見解,淩雲始抿唇蹲下/身,輕輕把簡覺出扶起,讓他靠在自己臂彎裡。
“用靈玉髓來測,倘若發黑了,我便認。”
此話一出,滿座嘩然,文昌不顧臉麵地大吼起來:“淩雲始?你是不是瘋了?靈玉髓乃是清玉堂世代相傳的上古神器,寶貝的很!你怎麼敢說的!”
上古神器靈玉髓,傳說中開天辟地的寶物之一,可也十分脆弱,沾染魔息便會發黑失效,此謂魔化。
連掌門都冷笑道:“淩雲始,不要發癲了,你不配。”
淩雲始抱著簡覺出,手指搭在他被磨破的雙腕上,靈力化作的針悄無聲息地刺入指尖,頓時鮮血湧出,和簡覺出的血交融在一起。
“彆忘了,十年前是誰尋回靈玉髓的?”淩雲始勾唇笑著,提醒他這個事實,“是我。”
“不然憑我當時的修為,您是萬萬不可能收我為徒的吧?”
淩雲始字字誅心,“我替清玉堂尋回了寶物,自飛升以來為門派儘心竭力,如今卻蒙受冤屈,難道不配嗎?”
顯然,靈玉髓失蹤又尋回一事鮮少有人知曉,有幾位年長的登時嚷嚷起來,要求掌門給個確切的說法。
場麵愈發混亂,淩雲始眼角薄紅,看上去十分淒慘,但對著掌門做的口型分明在說:魚死網破。
掌門生怕他說出靈玉髓是如何丟的,須臾後道:“那便,依他所言吧。”
後山禁地,淩雲始抱著半昏迷的簡覺出,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步步走上石階,靠近台麵上的靈玉髓。
那是塊近似透明的玉石,形狀生的奇特,好似竹節,又像是人脊骨的一節,在幽暗處靜靜地散發著乳白色的淡光。
淩雲始漠然瞧著,耐心等待他們為簡覺出解開鐐銬,正握住他手腕準備滴血時,不知簡覺出哪來的力氣,竟掙脫開了淩雲始的手。
“師,師尊,我……”
他雙唇無聲地開合,淚水從眼角滑到發間消失不見,淩雲始不由分說地握住,遞到靈玉髓上。
“彆害怕。”
淩雲始輕聲說著,經過一程後充分交融在一起的血從腕間垂落,啪嗒一聲,滴在靈玉髓上,嫣紅又妖豔。
眾人屏住呼吸,眼也不錯地盯著靈玉髓的變化,唯有淩雲始全然不在乎。
那抹紅久久沒有消散,但也沒有轉黑的趨勢,靈玉髓的光芒漸漸黯淡,掌門的嘴角也緩緩彎了起來。
包庇魔骨、毀壞神器,足夠他死了。
掌門勝券在握,清清嗓準備宣判結果時,忽然被麵色蒼白的文昌拽了拽衣袖。
“師尊……我沒看錯吧?那塊靈玉髓怎麼開始越來越亮了?”
掌門的笑容戛然消失,不可思議地望向石台上的神器——
血絲已然被吸收得一乾二淨,不僅沒有半點發黑的跡象,甚至散發出的光還更加強盛了幾分。
這是命格為神的預兆……
在場的所有人無不畏懼地望向師徒二人,而淩雲始目不斜視,對掌門道:“我可以帶他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