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殺李淵呢?隋煬帝覺得事情有些難辦。
雖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李淵乃是北周時期的老臣,位高權重,又掌握著很大勢力,直接殺之,恐遭變故。
隋煬帝盯著天幕看了一會,忽然靈機一動:“來人,宣唐國公李淵,代表大隋出戰!”
崖山海戰多危險啊,最好讓這廝直接死在副本裡麵!
……
大唐,貞觀位麵。
天幕降臨之後,眾人正爭執,到底該派哪一名代表出戰。
儘管這個時代,不論文德武功,都人才濟濟,但真正稱得上軍事最強者的,卻並非任何將軍,而是唐太宗本人。
天策上將,天可汗,帝國的開拓者。
然而,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何況是一國之君。
眼下情況未明,太宗陛下並不打算自己出戰,他正在沉思,長孫無忌忽然上前一步:“臣有一計容秉。”
李世民:“輔機請講。”
長孫無忌不慌不忙地說:“我觀元人,縱橫北境,於馬背上得天下,那張弘範更是騎兵出身。而崖山,卻在南方。”
李世民:“所以呢?”
長孫無忌微微一笑:“試想當年赤壁之事,曹軍因水土不服,戰力大減。若我們派出藥王孫思邈,給元軍也來上一劑水土不服之藥,趁對方大亂,則可一戰勝之!”
李世民:“……”
能想出這種操作,隻能說,不愧是長孫無忌,他為什麼可以這麼秀。
然而,這個主意乍一聽十分異想天開,實際上居然還詭異地有幾分道理。
畢竟,宋軍的紙麵人數是占優勢的,隻不過因為孤立無援,鬥誌全無罷了。
一旦元軍內部出現問題,宋軍就可以一鼓作氣,趁虛而入,以最小的代價出奇製勝!
孫思邈眼下就在宮中,給長孫皇後看病,李世民當即傳諭,請人過來商議。
……
同樣在出戰人選上劍走偏鋒的,還有遼聖宗位麵。
天幕降世的時候,承天太後蕭綽正身披甲胄,懷抱長弓,獨立在城頭蒼茫無垠的風煙中,凝眸遠望。
落日裹挾著城頭的金鼓畫角,鐵馬冰河,峻烈地呼嘯入漫天浩蕩長風,又流照在她身上,更顯得眉目間一派明湛銳利,冷光如雪。
這裡是統和四年,大遼抗宋的前線,蕭綽帶著十四歲的遼聖宗一道禦駕親征。
這是她第一次上戰場。
她親自披甲作戰,衝鋒陷陣,率軍取得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勝,於岐溝關大敗宋軍,斬首數萬,溺斃無算,繳獲盔甲輜重眾多。
大遼將士們歡呼雀躍,帶著滿滿的戰利品歸來,望著自家太後的目光更是如見神跡。
當然,有人開心就有人難過。
比如趙宋那邊的高梁河車神趙光義,當他收到慘敗的戰報,心情自然是無比惡劣。
本來他打得一手好算盤,打算趁著遼景宗新喪,蕭綽新近臨朝聽政,局勢未穩,來個趁虛而入。
雖然他被遼景宗打得高梁河潰退千裡,駕駛驢車一路飛奔,但蕭綽一介女流,遼聖宗區區幼主,拿捏二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趙光義覺得自己又行了!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世上就是有蕭綽這樣一種人,才華橫溢,什麼都擅長。
她是大遼振翅九天的鳳凰,若高居明堂,就注定要翻雲覆雨,掌斷生殺;若征戰沙場,也一定會所向披靡,縱橫萬裡。
岐溝關大捷隻是一個開端,在未來的歲月中,趙光義將以血的代價,深深記住蕭綽這個名字,並且畏之如虎。
天幕降世之後,蕭綽立即召集遼聖宗、韓德讓、耶律休哥等人商議此事:“各位以為如何?”
在這種場合,遼聖宗小少年一般很謙虛,直接進入了學習狀態,安安靜靜地坐在他的位置上,拿出小本子,開始記錄大佬們的發言。
耶律休哥望著天幕,神色中沁滿冷意:“趙宋覆滅也值得救援?依我之見,不若隨便派一個小兵應付一下。”
“不可”,蕭綽卻否決了這個提議,“皇叔祖且看,天幕稱是蒙古人滅了宋——這蒙古是何來路,我們聞所未聞,亦不知彼時我大遼在何方,是存是亡,與這蒙古又有何乾係。”
耶律休哥一怔:“殿下的意思是——”
“這對我大遼來說,是一次預知未來的機緣”,蕭綽瞬息之間,就已經抓住了此事的關鍵。
她轉向韓德讓,緩緩道:“致堯,朕擬讓你進入崖山,趙宋自然不必去幫,你卻必須在短時間內記住從現在到崖山年代的所有史料,尤其是我大遼相關的曆史,而後帶回來告訴朕。”
如此一來,這南征伐宋之事,不就手到擒來了麼?
耶律休哥恍然大悟:“殿下高明。”
韓德讓抬頭看了她一眼,天光雲影倒影入清遂眸底,沉聲道:“定不辱使命。”
“很好”,蕭綽微微頷首。
她雖然對趙宋政權完全不感冒,但作為一名眼光優秀的政治家,還是第一時間就分析出了趙宋政權在崖山海戰時期的局勢。
根據天幕給出的信息,宋軍號稱二十萬,除去民戶,真正能動用的士兵隻有五萬。
聽起來尚可。
然而,這五萬士兵,是彈儘糧絕,四麵楚歌的五萬士兵,是甚至連食物都沒有,隻能喝海水,幾乎連站都站不起來的五萬士兵,幾近戰鬥力全失。
而他們將要麵對的,是整個蒙古帝國的精銳包圍圈。
趙宋政權已經失去了所有的陸地領土,僅剩這一片海中孤島,所有的義軍都已經失陷,所有的抵抗力量都已經被撲滅。
就連宋人的精神旗幟,丞相文天祥都已經被元軍抓獲。
勝了又如何?
勝了就能不再亡國了嗎?
更何況,本來就沒有獲勝的希望?
崖山的這些軍民,在長久的潰退奔逃之中,已經完全崩盤,心如死灰了。
現在所有人都等著丞相陸秀夫做個榜樣投海,好效仿之,為國家殉死。
在蕭綽的內心深處,其實認為這種局麵是無解的。
大廈已傾,回天無力!
甚至,崖山海戰根本不是“大廈已傾”。
這是所有的城池宮闕,牌坊門樓,都陷入了滔天烈焰,簌簌焚燒成灰。卻還有人,試圖在風中撈一把殘破的餘燼,重新拚湊起一個已經灰飛煙滅的帝國。
人力,終有儘時。
意誌,豈能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