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問夫人,是哪位先生?“裴茗光平日裡遇到再大的事,他也是不動如山,可就衝著這崔娘子這幾句話,他想把她之前教書的先生拉出去,給砍了。
崔鶯鶯不曉得,火燒眉毛了,依舊嘻嘻哈哈的樣子,“夫君,也要向先生求教一二?”
她那天真爛漫的語氣裡,當真是見不到一絲羞愧之意!裴茗光簡言意駭,否定了她的所思所想:“我沒這個意思,夫人,不必多想。”
“哦。”
果然,如崔鶯鶯方才所想,夫君,還會羞澀呢!真是有趣。
……
小廝和喜鵲站在一旁,插不上手。
這一幕,誰不說一句,新婚小夫妻,關起門來不為人知的恩愛日常。
等吃飯的時候,崔鶯鶯就越發的殷勤,布菜,添飯,那是絕對不假手於人,勢必要伺候裴茗光做到親力親為。
他昨夜這般的辛苦,一定要多吃些,好好得補上一補。崔鶯鶯見著她手邊的鴿子湯,挪過去,到了裴茗光的手邊,“夫君,您喝。”
裴茗光從很小就是一個人吃住,謹言慎行,在旁人眼裡就是個極其無趣的存在。
他從來也沒有想過娶進門的妻子,會是個什麼模樣。
再怎麼也不該是這樣聒噪的?
鴿子湯裡漂浮幾顆荔枝乾,可想而知的甜膩口感。真有些不切實之感,裴茗光想不明白崔鶯鶯為何如此,她是覺得他吃不飽,所以才把自己喝的給了他?
現下她還言語催促,“夫君,您喝啊!”
真是受不住這滿腔的熱情。
“這是給你們女子補身子的。”裴茗光抬了眸子,瞥見那柔弱的肩膀,他淡淡說道。
“補身子?”崔鶯鶯的歪著頭,疑惑的問:“為什麼?”
春日的日光,已經是有一些暖洋洋的,照在女人身上像是鍍一層金光,眉目間天明雲舒。她穿暮山紫瓔珞花紋的長比甲,內搭一件豎領大襟衫,明豔又端莊。
坐在對麵的時候,隻要不說話,便已經夠入畫的。
裴茗光今日方覺得,他這位夫人生的是極好,說一句人間殊色也不為過。
“夫君怎麼這麼看我?可是我臉上有什麼臟東西?”崔鶯鶯笑了笑,一定要將鴿子湯送過去,她臉上的表情,她懂得,夫君這是在同她客氣。
裴茗光擰了下眉,沒搭腔。
自從他們的婚事定下來開始,裡裡外外,不少人在他這處討句話,是不是皇帝要開始重視清流那邊的官員,讓他這位首輔先衝鋒陷陣,打個樣兒。
他是個嘴嚴的,不曾開過口,保不準,眼前這位做出些什麼事,引得外頭人心不穩。
崔娘子真是嬌慣的很,這察言觀色的本事,她著實是要好好學一學的。
裴茗光冷不丁的瞥過去一眼,“無礙。”
好在,崔鶯鶯是個自己會給自己台階下的主兒,見夫君真的不動,就將鴿子湯放回了自己跟前,“夫君不愛吃葷腥,那我今後就囑咐廚子多準備些新鮮海貨。”
“多謝,夫人。”裴茗光頷首,優雅的端起茶盞,輕輕的抿了一口。
“夫君真是太客氣了。”崔鶯鶯是喜歡他與她,自在一點。
他不說話的時候,眼皮薄而冷,很有威嚴的架勢。
偏這張俊臉是生的極好,總會勾著她的眼睛,止不住的就看過去。
裴茗光是曉得她在看他,覺得這崔娘子真是造次,藏掩住自己的情趣,對她來說就這般難?要麼,去宮裡給她尋一位教官嬤嬤,正一正她的這些壞習慣。
他把目光瞥過去,問,“夫人,還有什麼事?”
“無事!”崔鶯鶯低下頭,安安分分喝湯,“我隻是覺得,我不辛苦,畢竟昨夜出力都是夫君。”
裴茗光的身子,僵了僵,顯然是沒有料到她居然如此露骨的說出閨房之事。
那身後,小廝和喜鵲都低下頭,更是不敢直視他們了!
主打一個嗑到了,真情實感!
裴茗光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她這話,可謂是意味深長啊?
可是,為了兩人回門,她做足了準備。
也是了,他們的婚事是所有人的焦點,在外頭傳出幾句恩愛的話,倒是更顯得真實。
這位崔娘子倒是個用心良苦的,他張了張嘴,又閉上,不再多話。
崔鶯鶯隻當裴茗光又羞澀了,話鋒一轉,“夫君,那等我們用完了飯,就回門去,是麼?”
裴茗光暗想,他的這位夫人似的,容貌雖豔麗,但眼睛過於清明,便像是天真的愚蠢。
先前,高門貴女的做派,她裝的一定很辛苦是吧?
他這是怎麼了,居然會在意起崔鶯鶯的不容易,怕是被那荔枝乾的甜蜜香氣,可迷住了眼。
“嗯。”裴茗光一秒收起好為人師的樣子,罷了,他們這家的家事說出去,著實讓人覺得丟臉,讓崔娘子還是莫要出去見人,貽笑大方了。
崔鶯鶯曉得馬上能回娘家,樂的屁顛屁顛,等下,不能高興的太早。
家中的趙姨娘,和那與她不對付的庶妹,可不是些什麼好打發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