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彩頭,崔鶯鶯也打算回了,沒辦法,她就是看不了裴茗光那副高高在上,受人尊敬的樣子。
可勁兒的裝吧!
那邊水廊之下,男人舉手投足皆是世家公子的風範,誰又知道那層好皮囊之下,藏著的是什麼下一步可又在謀劃些什麼。她和慕蝶衣之間是不對付,但更不想做了他謀權的筏子。
“這麼快要離開了?”裴茗光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找了個能辦事的李雪陽,讓他想個法子,把這一對琺琅窄口金杯給那崔娘子。
她路過之時,偷偷瞄了好幾眼,真以為他不知道?
李雪陽自然應是,追了出去,首輔大人說留下杯子的時候,他就知道是要來拿哄夫人的。
“賀喜你新婚,我托人尋了好東西。”陳佳妍神神秘秘的,給她塞了一本畫冊子,囑咐她回去再看,切莫打開。
“神秘兮兮的。”她順手就給了喜鵲。
等走出去,就見著有人在等她。
“下官給夫人請安了。”李雪陽聲音裡有笑意。
“李大人好。”崔鶯鶯一開始也不大明白他笑是為了什麼,隻當她見著那一對琺琅窄口金杯,倒像是她惑著裴茗光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
冬滿連忙彎腰過來,賠笑的嘴臉:“夫人不正是念叨這一對被子,大人這麼快就讓人送來了,可見你們之間是心有靈犀。”
午後,日光躲進雲朵裡,天陰沉下來,崔鶯鶯站在外頭就覺得有些發冷。
也不是身子冷,而是心跟著發涼,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情緒。
便又像是喉嚨裡被塞進一塊胖大海,藥性霸道,從喉嚨一直涼到五臟六腑。
“替我謝過夫君大人。”崔鶯鶯目光看也不看那對杯子,加緊步子走開:“不必了。”
她是不要再要他的東西,生怕拿了,他就要從她身上得些彆的好處。
李雪陽拿著匣子,回到裴茗光身邊去:“夫人,沒要。”
男人正坐在太師椅上,漫不經心的沏茶:“這樣的事都辦不好?”
李雪陽暗罵,你倆夫妻之間的小情趣,何苦為難他這個光棍,又不敢在首輔大人跟前放肆,隻好低著聲音,說:“夫人麵皮薄,見著我送過去,想必是不會收的。”
裴茗光的眼不經意的抬起來:“你什麼意思?”
“我看還是大人親自再去送一趟,夫人才會收!”李雪陽又拍著馬匹,道:“大人,連你家中的小廝都說了,夫人是極喜愛這杯子的,和您是心有靈犀一點通。若是就此錯過了,豈不是一件遺憾的事。”
“心有靈犀?”裴茗光低眸,輕聲的笑了。
她倒是不肯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來對外人表現,愛慕他的事實。
他嘴角微勾,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崔娘子……她可真是每一次籌謀做些壞事,都能被人抓個正著。
這些小把戲,連李雪陽都看得出來,難道還能瞞得住他?不過就是維護著她首輔夫人的臉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不過倘若他不去,那還真的有點掃了崔娘子的興致。
有些話,她是要他親自去說,當真是淘氣。
裴茗光看了李雪陽一會兒,收回目光,暗自發笑,崔娘子的性子越發的嬌蠻了。他抬起手,這才算是應允了下來:“嗯,你退下吧。”
李雪陽才總算是丟了燙手山芋一般,又恭恭順順的說:“大人放心,您好生的陪夫人,外頭的事,由下官來張羅。”
畢竟首輔大人哄好了首輔夫人,這小夫妻才能春宵一刻值千金。
……
馬車從金魚池出來,她就去了長街上的古玩字畫店鋪,剛入了門,就見著堂前擺設著一隻天藍釉膽長頸瓶,論底色和瓶形,均是不俗。
她打一眼就瞧中了:“就要這隻。”
買了好瓶子,就需得再看看香爐,掌櫃推薦了一隻鎏金鶴形的香爐,又配齊了香鏟、香匙和香箸,崔鶯鶯這才算作罷:“去付銀子罷。”
喜鵲,“自家夫人成婚,可真是懂事了,買起東西來還曉得為首輔大人省銀子了!”真是,太難得了。
那小廝屁顛屁顛的就去了,“夫人的眼光倒是和大人越發的像了!”還是,特意買了這些東西,回去哄首輔大人。
“……“崔鶯鶯還真不是那樣處處為人著想的性子。
她給裴茗光省什麼銀子啊?這純粹就是,她看不上那些古董字畫罷了。
母親是出自百年世家的千金,河東謝家,她什麼好東西沒見過。
再說了,哪怕是孤品,她的陪嫁單子上隨便找一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