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克是從夢中驚醒的。

空曠的房間中，人影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動作大到掀飛了被子。

他並沒有出聲，隻是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神空洞沒有焦距，在某個突然的瞬間，大顆大顆淚滴忽然毫無預兆的湧出眼眶。

他好半天才走出來，記憶中的焰火緩緩褪色，意識中還存在著幾乎要把人撕碎的疼痛。

“你居然也能做夢？”聲音驟然出現，約克被嚇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沒好氣的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個藍發藍眼的青年正抱臂站在窗邊，斯塔克的防護裝置沒有任何反應，那人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他的臥室內，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約克也沒感受到任何不妥，兩人都下意識忽略了某些關乎隱私和人權的東西。

他隻是扁著嘴埋怨對方嚇到自己。

“那當然，”他回答對方的疑惑，隨即驕傲的挺直腰杆，“我現在可是一個人類！”

“你在光榮什麼啊？”青年撇撇嘴，“你是篡改世界被流放過來打工的。從城市意誌變成個人類，你還挺得意？”

“但當人類真的很棒啊！”

說起這個，約克瞬間不困了，絮絮叨叨的就要向對方分享自己這兩天的經曆，剛剛莫名落淚就好像是錯覺以一樣。

“停停停！”青年不耐煩聽著些，他來是有彆的事情問約克的。

“你乾嘛和那幫——”他皺眉，表情挑剔又鄙夷，“超級英雄，混在一起？”

“你不喜歡他們？”

金發少年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藍色的眼睛中的控訴幾乎能凝成實質，仿佛對麵的人說了多麼驚世駭俗的話一樣。

對此，青年不滿地眯起眼睛：“我為什麼要喜歡他們？他們毀壞城市破壞建築……你自己知道那有多痛，我為什麼要喜歡他們？”

“況且，對人類有那麼多偏愛才不正常吧？沒有人會喜歡安全不受控製的情況——你個怪胎除外。”

“喂！”

約克不滿地大喊，這次真的被氣到了。

“他們是在保護城市欸！都是些壞家夥搞破壞，超級英雄是在阻止他們！”

兩人當即吵起來，雙方互不相讓，最後以約克的失敗告終。

“我不和你說了，你這個笨蛋！”

他依舊憤憤不平，“你明明有這麼多超級英雄保護城市，安安穩穩的從那場糟糕的爆炸中過來了，你已經是個幸運兒（lucky dog）了，卻一點都不知足，你、你——”

他想了半天，想不到也不願意用太過惡毒的詞語，半天隻憋出一句“我以後要叫你道格（dog狗/doug道格）！”

青年意識到自己的話大概觸到約克的傷心事，他本對此並不在意，但意識深處卻不願意再說什麼傷人的話。

都因為該死的同頻和同位體！

他一點也不想知道那個愛哭鬼是怎麼想的，也不想該死的體諒對方，那家夥又不重要！

或許是同為紐約的原因，即便約克現在隻是個人類，還是會在道格的城市中受到一些城市意誌的優待，紐約地界中人們對他的親切是如此，他能直麵城市意誌、甚至接受城市意誌的眷顧成為代行者也是如此。

就連這座城市本身，身為2222號紐約的道格自己，也總對對方產生些沒來由的偏愛。

道格皺皺鼻子，很不願意承認這一點，但他的沉默確實真真切切。

約克又笑起來，淺淺的酒窩出現，湛藍的眼睛亮晶晶的。

青年喉結動了動，轉過頭去，臉上隱隱發燒，卻又惱怒於自己現在仿佛被看穿的處境。

“我就是討厭超級英雄，他們的存在就是這個世界的bug！”

他惡狠狠的控訴，將自己不自在的原因都發泄給隨便什麼誰。

“整天在天上飛來飛去，甚至還到處亂竄空間和時間，講真的，他們真的有把我放在眼裡嗎？”

道格惱怒地一揮手，下一秒臉色莫名僵住。

約克驚恐：“你等下，剛剛什麼東西掉下去了？”

………………

儘管現在隻是早上六點，複仇者聯盟的會議室已經熱火朝天討論有一段時間了。

在沒任務的情況下，除了美國隊長，大概沒有人能做到早起。

早上聚在一起，全因為昨晚臨時出的任務，他們早上五點多才回來，又聯係到同樣通宵的奇異博士，於是所有人乾脆直接不睡，邊複盤戰鬥邊等對方到。

在安排好所有後續工作後，幾人一起吃完斯塔克訂的早餐，然後抓緊時間在斯特蘭奇到之前多休息一段時間。

“關於那個約克，”

斯塔克突然出聲，他扶著下巴做沉思狀。

巴頓哀嚎一聲，他正處在即將睡著的朦朧階段，突然被打斷，一時間殺了斯塔克的心都有了。

其他人沒理巴頓，他們雖然也進行休息，但不像巴頓那樣打算進入深度睡眠。

班納博士努力睜了睜眼睛，意圖讓自己清醒些，他撈過放在桌上的眼鏡，一邊啞著聲音問話。

“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