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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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吟有一瞬間耳鳴,以為自己是幻聽,但這聽筒裡傳來的聲音。
的確是他。
她確信。
薑吟默了半秒,冷笑道:“回來死我手裡,也行。”
死敵還是要自己親自刀才爽。
沈淮這才找到機會插嘴,尷尬地“哈哈”兩聲緩解氣氛,隨後問:“要不,你也過來喝兩杯?”
“你有病是不是?”薑吟懶得理他,下次再找他算賬。
掛斷電話前。
她還補充說明了一下。
“對了,我沒有關心他的意思,希望他彆自作多情,就是來確認一下,我是不是該磨刀了。”
電話那頭似乎有人“嗯”了一聲。
薑吟說完直接掛了電話,總覺有些晦氣,但又感覺自己憋著的那口氣順暢了。
至少,確認了兩件事。
一:顧時縕的確回國了。
二:顧時縕跟她的關係一如當年,根本不可能存在什麼強製愛。
她將手機揣進衣兜,上了樓,剛回家,又收到沈淮發來的保命微信。
-【真不是故意的啊,我剛跟他們玩兒呢,輸了,懲罰剛好是下一個女生打來的電話得免提。】
-【我哪兒能想到這麼巧啊?】
但凡有一個環節出錯,也不會出現這樣的場麵。
-【我怎麼記得,你們以前關係也沒那麼差。】
-【不就是那次你生日,狠狠吵了個架。】
-【不過這都七年了,現在還記恨著呢?】
薑吟斂下眸,沒有回答。
隻是記起七年前,她和顧時縕之間的最後一麵。
實屬狼狽。
…
其實顧時縕剛搬過來的時候,薑吟還開心過好一陣子,這大院裡,又來了新的哥哥。
而且新的哥哥,他長得很好看。
雖然不怎麼愛說話。
高中前,薑吟都還對顧時縕挺熱情的,會經常邀請他來家裡吃飯,也會經常從自己的零食櫃裡拿東西給顧時縕。
少年時期的顧時縕,似乎有些單薄。
但高中後,他們的關係就漸漸降溫,直至冰點。
在薑吟看來,她對顧時縕不差,但他好像永遠都是那個冷酷的大魔王,總是用那種不鹹不淡的態度對她。
一直以來,不是她對他不好。
是顧時縕對她不好。
那段時間兩個人保持著適當的距離,說不出來好,也說不出來壞。
隻是身邊人都發覺——
小公主和顧時縕的關係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那年,五月春末。
薑吟十七歲的生日會排場盛大,宴請了很多同學、朋友。
她給很多人都發了邀請函,自然也少不了顧時縕的那份。
薑吟把邀請函塞給他的時候,都沒有抬眼看他:“我生日,你再怎麼說也得來吧。”
他這人性子冷,不愛交朋友,在學校時讓人覺得有些神秘。
這一點倒是讓更多人在意起他。
同學和朋友都知道,顧時縕也是她的竹馬之一。
所以,所有人都在期待薑吟的生日。
也是在期待,顧時縕會給薑吟帶來什麼禮物,又會不會跟彆的竹馬一樣,在她的生日會上多說幾句。
但那天。
顧時縕沒來。
身邊不斷有人問她。
“顧時縕呢,他不來嗎?這都幾點了?”
“啊,你不是給了他邀請函嘛。”
也有人刻薄議論她。
“青梅竹馬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啦,顧時縕誰請得動呀,他肯定就是不想來。”
“也是,這種場麵,顧時縕最不喜歡了。”
在所有人眼中,這一切都是因為十七歲的薑吟虛榮心過勝。
自己要硬撐場麵翻車罷了。
再多的話語,薑吟卻也隻回應了一句:“這是我的生日,無關緊要的人可以不來,你們要是想跟誰認識,就直接去找他,找我算是什麼事兒?”
熱鬨過後,薑吟坐在一堆包裝精美的禮物盒中。
等到零點的鐘聲敲響。
一切都像是童話故事的謊言。
淩晨一點,外麵的燈也儘數熄滅,她收到一則短信,發件人是顧時縕。
-【睡了嗎?】
她沒有回複。
-【禮物,我給你放在了樓下玄關。】
薑吟看到這則消息,心中還是有氣,但匆匆下了樓,住家阿姨起夜碰到她跑得匆忙,還提醒她。
“小吟,怎麼光腳呀?還沒到夏天呢,快穿上拖鞋再出去。”
小姑娘精力真好,淩晨了還能在這兒跑來跑去。
薑吟似是沒聽見,繼續往外跑,打開門的一瞬間,風灌進來,她看到玄關上放著一小簇花。
淺綠色花蕊,花葉為奶白色,最外圈包著一層淺紫,形似雛菊,但又不是那麼花葉分明。
那不是玫瑰也不是向日葵、鬱金香,而是她沒見過的花。
像在路邊摘的小野花。
不太起眼。
薑吟喜歡更加熱烈、明媚的花,也跟所有人說過很多次,她喜歡儘情綻放的紅玫瑰。
大家都知道的,所有人都知道的。
可偏偏,顧時縕就不知道。
或者,他是知道的,隻是不願意給她那樣的花。
五月的天,還不夠暖和,薑吟赤腳踩著冰涼的大理石板上,肩膀輕輕顫了顫。
“顧時縕。”她的聲音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