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逃避而沉默的沉默被打破。
“你愛上了彆人,要毀掉和虞聽的婚約。這種話你跟爺爺說得出口麼?”虞聽慢悠悠地瞥向她。
冉雪麵露難色 :“說不出口……”
冉雪衝動任性慣了,腦子一熱什麼話都能說得出來。之前在電話裡跟虞聽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會承擔責任自己會把事情說清楚,其實根本意識不到她將要麵對什麼。
開始心慌了,眼眶紅了一圈,她抬頭來懇求道:“那你幫幫我,沒有誰出軌,是我們感情不和,和平分手的好不好?”
“嗬。”虞聽笑出聲,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笑意:“小雪,你還小,爺爺很寵你的,和平分手就是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被指責的人隻會是我,你不知道麼?”
冉雪更加心虛,“我知道我對不起你。”
“但事情都已經這樣了……”
“事情都已經這樣了?”虞聽停在門前,雙手抱胸,在等她的“所以”。
虞聽高高在上的姿態讓冉雪不舒服,她皺了皺眉頭,意識到自己理虧永遠說不通,一著急,不如破罐破摔:“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你確實應該生氣,可是虞聽,你呢?你敢保證你以後都不會出軌嗎?”
“你是什麼樣的人,你乾嘛裝得那麼深情。你談過的女朋友比我歲數都多,沒一個能超過三個月的,之前那個誰,前女友。還跟你糾纏不清來著不是嗎?我壓根兒不信你能愛我到老,你敢保證你以後不會愛上彆人,不會背著我偷偷出軌嗎?”
“一年了,你對我也該膩了吧?我根本感受不到你有多愛我,那我們就和平分手,你跟你的姐姐妹妹過,我去找我的真愛,這樣兒不好嗎?”說完,冉雪憤憤地看著她,控訴虞聽對感情不忠,倒把自己說生氣了。
虞聽沒有反駁她任何一句,淡笑了一下,“小雪,你還是這麼霸道,這麼任性。”
說了一大堆,被虞聽輕飄飄地用霸道和任性蓋過,冉雪氣不打一處來。
“暫且不說彆的。”
“跟虞家的聯姻,對於冉隆叔叔,對於你們一家,都有更深層,更重要的利益關係。冉家等著虞家幫襯,這個,我不相信你父親沒有叮囑過你,沒有跟你強調過?”虞聽看她看的眼神淡漠而犀利。
“不僅爺爺你沒有考慮,你父母,你的冉家,你也沒考慮?”
“我……!”冉雪睜大了眼睛,冉隆曾經嚴厲叮囑過她的話驟然撞進她腦子裡。
冉雪早已經習慣了不把父母的話放在心上,說什麼都是左耳進右耳出一問三不知。
虞聽早就預料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
“那……”冉雪著急著還想說什麼,身後忽然傳來開門的聲響——房門被打開,一個女人撞入了她們的爭吵。
女人身著素綠色的吊帶長裙,黑色長發如流水般泄下,身材窈窕,肌膚白淨。臉上帶著淡淡的妝,唇瓣嫣紅,一雙桃花眼柔和又靈動,乍一看,像古代畫中的美人,媚而不妖,風情萬種。
女人頓在門邊,微睜大著眼睛,無所適從著,目光停在虞聽臉上。
冉雪愣:“冉伶?你......”
冉伶。
虞聽反應了一下,反應過來她是冉雪同父異母的姐姐。
很奇怪。
冉伶這個名字虞聽覺得很遙遠,就像冉家二樓的陳設,存在於她童年褪色的記憶裡。可眼前站著的女人,更像是最近一股令她感到愉悅的,輕飄飄地在她心頭蕩過一回的感覺以更清晰的形式站在了她跟前。
沒等她細想,冉雪打開房門,拉住她的手將她往屋裡帶,忙不迭地對女人說:“彆把剛剛聽到的告訴我爸媽!”
女人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原地,虞聽看到她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著自己跟冉雪進了屋子,雙瞳剪水的眸子裡含著一汪她看不懂的情緒。
*
二十分後。
冉雪的房門被敲響,傭人隔著厚重的木門,用擔憂的語氣問:“夫人讓我來問問二小姐身體怎麼樣了?頭還暈嗎?飯菜做好了,可以下去吃嗎?還是要端上來給二小姐?”
虞聽回應說:“馬上就下去。”
“好嘞,那要趕快了,久了飯菜就涼啦。”
……
從房間裡出來,並肩往樓下走,兩人之間的氛圍明顯比剛才更加不協調。虞聽表情很淡,沒什麼多餘的情緒。主要是冉雪,聳拉著臉,像跟虞聽大吵過一架,又不得不向她妥協。
今天晚上她剛回國,無論如何都不能掃了虞老爺子的興——這是虞聽剛才在她一通鬨過之後給她的最底線的警告。
被虞聽溫柔的樣子慣壞了,她沒了感情,冷冰冰地說話,還是讓冉雪不能適應,打心底裡有些害怕。
第一次覺得這是個報複心很強,不如她願她就會把人吞得連骨頭都不剩的蛇蠍女人。
即將出現在大眾視野前,虞聽用審視和略帶警告的眼神有瞥了眼她,是在檢查她的表情對不對勁。
冉雪主動牽住虞聽的手,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遠遠就喊道:“爸媽,爺爺~”
虞老爺子:“來啦?快坐,菜都上好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還暈不暈呐?”
冉雪揚著聲音說:“好多了。”
走進餐廳,所有人都已經入座。虞老爺子身邊留了兩個位置,特意留給虞聽和冉雪。除此之外——冉伶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