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很短,沒一會兒就到了樓下。
冉伶看樣子是要親手把虞聽送到家門,和虞聽一起進了電梯。
電梯裡隻有她們兩個,虞聽懶懶地倚靠在牆上閉目養神,安安靜靜。冉伶站在她身畔,看著電梯樓層數上升,又去看虞聽,目光落到她臉上的那一霎那,虞聽睜開了眼眸。
四目相對。
冉伶一時間失措,虞聽鎮定自若且略帶審視地盯著她。狹窄的空間,冉伶整個人像是都被虞聽給看穿了,沒喝酒的人臉頰也泛起了紅,挪開眼不敢去看虞聽,低頭看地板。
她的反應惹來虞聽一陣輕笑。笑輕飄飄地落在她耳廓,為她的羞赧加了把火,好在下一秒電梯門打開,將她暫時拯救。
房子一梯一戶,出了電梯就是虞聽家門,算是徹底進入安全領域,不會再發生什麼意外,冉伶的護送任務可以就此完結。可貼心好似是融進了她身體裡的一種溫柔。不會說話的女人站在門口,在手機的備忘錄裡認認真真的打字,抬起來用一種無比澄澈的眼神詢問虞聽,可以不可以用她的廚房給她弄一點解酒的檸檬水。此時,她臉上的紅色還未完全褪去。
奇妙感油然而生,虞聽說:“好啊,那真是麻煩伶姐姐了。”
虞聽常年獨居,家裡裝修簡潔,偏灰色。一眼看過去有種有序的淩亂,是被她隨手放的書和雜誌、書、裙子、高跟之類神奇的亂得可以增加美感的東西。地板和廚房是乾乾淨淨的,冉伶進了廚房可以直接用。
打開冰箱,裡麵有虞聽囤的檸檬,被冉伶拿出來用。虞聽沒有走開躺下休息休息,靠在旁邊看她,像在等待。冉伶時不時就給她投去一個眼神,告訴她很快就好。
真奇妙,冉伶動作很嫻熟,她們之間也嫻熟,真不像是第一次認識,全然沒有不熟人之間的尷尬。
確實不是第一天認識,另一個詞更貼切——重逢。
很快就好,用了不到三分鐘,一杯溫熱的檸檬水便送到了虞聽跟前。虞聽抿了一口,眉頭一蹙,抱怨說:“好酸啊。”
冉伶一愣,隨即著急地想再給虞聽加點糖,伸手去拿杯子,虞聽沒鬆手。
冉伶不解地看著她。
虞聽笑非笑地感慨: “你怎麼這麼貼心?”
忽然,虞聽將頭低下,兩人鼻尖之間的距離隻剩下一拳,冉伶的眼睛像對虞聽有磁力,被她緊緊盯著:“伶姐姐......”
冉伶被她燙到,緊繃起身體。
“我們小時候,關係是不是特彆好?”
近在咫尺的距離,飽含深意的低語,像是要刨出些什麼秘密的東西。氣氛凝固在這裡,冉伶也看著她,眼中含著溫情和局促。半晌,她幾乎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這樣啊......"
原來她們小時候關係很好啊。虞聽才知道,早就被她忘得一乾二淨了。
“先前早酒館幫過你一次,你欠我一頓飯。現在你送我回家,還給我弄檸檬水。我們互相欠彼此一頓飯,是不是可以抵消了?”話題忽然轉了個彎,虞聽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
抵消?
冉伶錯愕,虞聽將她不太情願的表情看在眼裡,顯然她不想跟虞聽兩清。
虞聽繼續問:“你喜歡來我的酒館?但你好像不喝酒……”
第一次在酒吧見到冉伶,她正被人打擾。當時虞聽以為她桌麵上擺的確實是酒,事後才聽服務生提了一嘴,說那個女人來酒館喝紅茶。
“來我的酒館喝紅茶......”
“今天也是嗎?”
冉伶搖了搖頭。
虞聽輕笑一聲,冉伶不會說話,不指望她能做出什麼有趣的回答。進退有度,剛想撤開,冉伶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冉伶攤開了她的手掌,指尖在皮膚上麵一筆一劃地輕輕寫:
——去看聽聽。
*
翌日。
周六風和日麗,晴空萬裡。冉家一片狼藉,雞飛狗跳。
冉雪早早就收拾好了她的行李,但此刻距離登機時間隻有不到兩個小時,她還沒有出門。更準確來說是不能出門,銀白色的行李箱被打開來,裡麵的衣物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冉雪捂著臉,白皙的臉上多了一道巴掌印,站在她眼前的是怒紅了眼的冉隆和眉頭緊皺的婦人。
“你要為了那個女人眾叛親離嗎?”
“你要私奔,你要丟下這個家不管不顧嗎?你不管你爸媽的死活了嗎?”
“冉雪,你怎麼這麼自私啊?!”
“我們對你的養育之恩,你就是這麼報答的?”
冉雪不甘示弱。抬眼瞪她,“所以你們養我就是為了逼我,讓我變成聯姻的工具??!”
“一開始我有逼你什麼?給你錢花給你自由,是誰喜歡的她,是誰成天念叨她倒追她?訂婚是我逼你訂的?現在弄成這樣,你出軌你還有理了??你不要臉我還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