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航眼皮跳了兩下,看著虞淺的表情,他其實跟鐘大麗差不多,想哪是哪,腦門一拍就是個大霹靂,比如一拍腦袋問他留不留下吃飯,再一拍又問他留不留下睡覺。
“你們這地方的人說話,都這麼的,出其不意嗎?”顏航穩了穩心神,“咱們倆才認識幾天啊,你就問我這個。”
“沒熟到那份上是吧。”虞淺笑了笑,把瓶裡最後一點酒喝完,“隨你,我就單純問問,我以為你這晚上無家可歸呢。”
“不了。”顏航站起身,幫他收拾著碗筷,“我還沒叛逆到整晚夜不歸宿的地步。”
“放水池裡就行了,明天早上再刷,外麵在下雨。”虞淺說。
顏航端著碗筷,走到屋外露天的灶台邊,把碗筷放進水池裡,又看見他那扇“恥辱門”,不爽地嘖了聲。
“回吧,我也睡了。”虞淺打個嗬欠,靠在門邊,“不送你了。”
“行,拜拜。”顏航拉上兜帽,走出去兩步快到巷子口,又回過頭。
虞淺好像早知道他的動作似的,靠在門邊沒動,笑道:“唉,我就知道你必得回一次頭,這回又什麼事兒?”
“真是善於發現規律啊。”顏航嘴角抽了抽,他看著虞淺,扭捏了一下,揉著耳垂說:“那個,等大麗...姐,酒醒了,你幫我跟她道個歉,我之前是不該那麼說,她要是喜歡小漂亮,我常帶她來玩也行。”
“知道了。”虞淺點下頭,撩起頭發,似笑非笑。
“走了。”顏航手插回兜裡。
“彆再回來啊。”虞淺在他身後笑。
“不會,再回來我是狗。”顏航說得很篤定。
回去的路上,顏航跟小漂亮似的,撐得直打嗝,本來晚飯就吃的夠多了,又來這麼頓夜宵。
吃了飯,喝了點酒,身子暖暖的,即使下著點小雨,心情也還不錯。
現在大概是半夜一點快兩點,顏航打著嗬欠,走回自己家門口,擰開門進屋,一切跟他離開時一樣。
沙發床上,小胖睡得更加肆無忌憚,顏航走過去看了眼,本來想把他踹到一邊去騰出地睡覺,結果一看,小胖張著嘴打呼嚕,哈喇子淌了一整個枕頭,散發著惡臭,顏航靠近時連呼吸都錯誤。
他咬著後槽牙,心裡叫囂著一個念頭,想把這沙發床合起來,把這死小胖跟漢堡包似的夾成個肉餅,丟到大馬路上去。
顏航站在床邊,氣得嘴唇緊抿,過了會,活生生給氣笑了。
剛剛被虞淺一頓飯安撫好的煩躁大有策馬奔騰卷土重來的架勢。
為了世界和平,他從床邊拿來自己的手機充電器,第二次躡手躡腳轉身出門。
往虞淺家走的路上,他其實有想過要不要隨意找個24小時的便利店過夜,但這九堡鋪附近實在沒有這種東西,要是費勁去找,等找到天都亮了,實在沒必要。
他還想著乾脆在外麵逛一晚上得了,但這雨越下越大,再過一會估計能比依萍找書桓那天的雨還大,他再是身體強健,也遭不住這麼淋一宿。
他拉了下兜帽,心裡麵默念著我不尷尬尷尬得就是彆人,敲了敲虞淺的房門。
也是,為什麼他總是不能一次性把事情說完做完,每次都要回來找虞淺第二次甚至第三次?
之前聽虞淺和鐘大麗聊天,顏航猜到虞淺晚上睡眠應該不太好,事實證明也確實,他才敲了兩下,房門就被打開了,虞淺單手提著沒係褲帶的褲子,一臉哀怨看著他。
“那個。”顏航清清嗓子,“借個宿,方便嗎?”
虞淺站在門邊沒動,眯起眼睛適應黑暗,臉上怨氣比鬼還重。
“大強,要不是你長得還行,我真特麼想抽你。”虞淺打開燈,讓開身子,打了個打嗬欠,沒骨頭似的靠在牆邊,褲子就那麼掛了一半在腰上。
“計劃有變,不好意思。”顏航拍了拍身上的水,帽子肩膀那裡幾乎已經全濕,“雨下大了,我沒地方去,在你這坐坐就行。”
“彆坐了,半夜我睡醒發現床頭坐個人能直接嚇死。”虞淺懶洋洋走到床邊,把自己的枕頭往裡麵推了推,又從櫃子裡翻出個枕頭扔出來,“雙人床,你躺吧。”
“但我身上衣服都濕了。”顏航愣了愣。
虞淺幽怨地盯著他,問:“不會脫?”
“......”顏航看他,“上衣還行,褲子脫了隻剩內褲了。”
“所以呢,你本命年穿得紅褲衩啊。”虞淺打個哈欠,隨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倆男的你怕什麼。”
倒也是。
顏航覺得自己有時候太矯情,大概因為他的室友有一對兒同性戀,所以導致他也老是想多想歪。
他站起身,脫下外套,隻穿著裡麵一件無袖T恤,撐開外套晾在椅背上。
“嗯,身材不錯。”虞淺坐在床邊脫褲子,看著他笑,“怎麼練得啊這麼壯,腹肌我看看?”
“嘶——”顏航無奈,“你這讓我怎麼脫褲子。”
“行行行,我不看了。”虞淺隻穿著件寬鬆的T恤,下麵一樣沒穿褲子,走到床尾的櫃子邊喝水。
顏航脫褲子的時候才發現整條褲腿都已經濕了,剛才在外麵淋雨的時候沒感覺,沒想到衣服都成這樣了,好在他來虞淺這借宿,不然吹一會兒風肯定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