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嗎?”
“應該,是吧。”
一片破敗的廢墟中,佐助和斑兩人麵麵相覷。一陣涼風吹過,某堵隻殘留一半的牆上吧嗒掉下一塊碎石,正巧落在他們腳邊。
宇智波斑的視線跟著那塊石子落在地上,然後滾落到草葉後麵。這裡原本是有條土路的,隻是幾年的荒廢之後,野草頑強地占據了人類留下的遺址。他麵無表情地說:“你不是說這裡是個可以落腳的地方嗎?”
又是窸窣的一陣響,兩個忍者循聲望去,一隻灰黑色的老鼠叼著什麼東西從破落的牆根竄了出來,從兩人麵前不足一米的地方跑過,這種動物在幾年的野化生活後已經忘卻了對人類的忌憚。佐助抖了一下,惡心地後退一步。
斑堅強地站著沒動。他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重複道:“這就是你說的,可以落腳的地方嗎?”他在落腳的那裡加了重音。
佐助一時找不到話說,嘴開合了兩下,還是閉上了。
他這樣吃癟的樣子實在有些難得,斑感到有趣的看了幾眼,不過很給麵子地轉移了話題,“帶吃的了嗎?”
“帶了。”佐助從袖子裡掏出卷軸,“夠我們吃幾天的,還有你的豆皮壽司。”
“那就行,我把這裡收拾一下,你準備晚餐,我們待會兒吃飯。”
斑意外的是個很寬容的人,他捏個火遁,將附近的雜草亂木和殘壁斷垣統統燒光,又用土遁把地麵上的東西埋進地裡,在整理出一片平整地麵後,他用出木遁,幾座規整好看的小木屋立刻出現在兩人麵前。
木遁真好用啊,佐助心裡有點羨慕,但麵上是堅決不表現出來的。他跟著斑脫鞋走進屋內,看著斑又用風遁、水遁和火遁將木材表麵打磨光滑後烤乾。
屋子裡桌椅床等都已經一應俱全,佐助打開卷軸,將裡麵的食物拿了出來,幸好打包時是連著碗碟一起打包的,不至於將壽司直接放桌子上。
太陽已經快落山了,他們兩個都沒吃午飯,空著肚子就從火之國中部跑到田之國。於是來不及說什麼,兩人沉默的吃起了飯,都是宇智波家的人,他們吃飯的姿勢也頗有些一致,腰背挺直,咀嚼無聲,手臂始終保持在腰上的位置。
吃完飯用水遁洗了碗,然後斑和佐助就麵麵相覷,房子裡什麼生活用具都沒有。湊合一晚上不是不行,但附近也沒什麼人煙,想買東西都不知道跑哪裡。佐助這才想起四戰時,這裡也在忍聯軍的行軍路線上——草忍村的建築大概那時候就損毀了,附近的人煙大抵也在那時候散儘了。
忍者對這世界的危害可見一斑。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貿貿然帶著斑來這裡留居,卻發現這裡什麼都沒有。
關於這件事,佐助自覺是有一點點理虧的。
本來他們在木葉呆得好好的,斑雖然是個全世界通緝的有史以來的最大惡人,但沒人打得過他,木葉的人也隻能憋屈地看著他在村子裡作威作福,不是逗弄跟蹤他的暗部,就是到忍校嚇哭小孩子,天天沒來由地四處閒逛、招貓逗狗,一點正事不乾。
在宇智波斑手指都沒動一下就放倒了各種想要暗算他的忍者聯隊後,木葉的高層終於放棄了直接對付宇智波斑,轉而將壓力給到漩渦鳴人和宇智波佐助身上。
佐助真的煩透了這些,在回來後,他把大致情況說了一遍後,一直不停有人要求他彙報各種各樣的事,他一怒之下把不涉及重點及隱私的記憶共享之後,那些人還是孜孜不倦地揪著他不放,對記憶和彙報裡的每個細節追根究底,各種惡意地揣測他的心理,查問他的動機。
那些拿腔作勢的長老們說著義正言辭的腔調,高高在上地審訊他,要求他自證自己的清白。
佐助不是傻子,他知道那些人隻是在對付他折騰他馴服他,他們是真不相信佐助的彙報嗎?那倒也不是,他們隻是要打斷這最後一個宇智波的脊梁,讓他做一條木葉聽話的狗。
這些東西,佐助早在四戰後的那一年就經曆得夠夠的了。
他對這些厭煩至極,索性現在已經不是那時候了,他現在身上沒有封印,查克拉充足,身體健康,那些老東西除了各種惡心他煩他之外,對他造不成什麼傷害。
真正讓他和木葉翻臉的是鳴人,他和鳴人大吵了一架,彼此都氣得發瘋,最終用惡毒的語言把鳴人逼走之後,佐助突然感覺到了空虛。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在這個村子裡。他是答應過鼬和鳴人要保護木葉,但那不意味著他會心甘情願地做木葉的狗。他受不了這個。
原本他留在這裡的唯一原因就是鳴人,但現在想想,他和鳴人各自安好就行,為什麼非要湊一塊兒呢?他和鳴人都知道彼此對自己來說很重要,這就夠了。他沒必要一直留在這個醃臢的村子裡——原本他和鳴人就不在一起,他們一個在內,一個在外,偶爾才會碰一次麵。
既然如此,同為木葉忍者這個形式其實也沒必要在意,隻要鳴人知道他們始終在一起就夠了。佐助堅信鳴人是懂的。
想到這裡,佐助恍然大悟,他頓時一刻也在這裡待不下去了,直接衝到商業街,拎起正優哉遊哉地吃點心的斑就走。他還沒忘留下一個影分身跟鳴人說了一聲,順便把木葉忍者的護額扔給了監視兩人的暗部。
斑現在還穿著他那時身上的那身浴衣,黑色的底料,上麵繡著大片紅色的曼陀羅,領口大開,夏天穿很寬鬆很舒適,買的價格很貴,可惜不適合長途奔襲。佐助還有點愧疚地發現,斑腳上趿著的那雙木屐係繩早就斷了,全靠斑的查克拉黏結才沒掉下來。
更彆提他們什麼都沒準備,斑一頭霧水地被他拉到這片渺無人煙的地方,然後被告知兩人從此在這裡生活。
斑到現在也沒抱怨或指責的話,反而讓佐助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收拾好碗筷——筷子也是斑用木遁做的,把它們疊放在一旁的櫃子上。然後正襟危坐,道:“那我們商量一下以後該怎麼辦吧。”
斑不置可否,隻是問道:“你確定以後都不回木葉了嗎?”
佐助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會以客人的身份回去,不會再以木葉忍者的身份回去了。”他的話裡帶著惆悵,木葉,無論他再怎麼痛恨他,那裡始終是他長大的地方,是鼬為之犧牲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