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會的那幾個乾部被伊佐那等人乾掉後,兩方便是徹底結下了梁子。
幫派之間的摩擦在極道世界裡是最常見不過的事情。有時候可能就是你搶了我馬子,我贏了你賭局,甚至可能就是路過見你不順眼吵了幾句,都能發展成你叫兩個,我叫四個,人越打越多的大混戰。
但這些都是小打小鬨,大部分幫派甚至還會勸和手下的小弟們,常常是下麵打得火熱,上層卻自己談上了買賣合作,很少有一上來就衝著要命去的。
所以西海會的那幫人大概沒想到,自己不過是試探性地做局罷了,彆說真吃了虧,就他們給出的那點貨量,不過就幾個場子而已嘛。況且,這不人家發現得早,也沒出什麼事兒啊!
可偏偏以為是愣頭青的東萬,這麼個才露頭角的幫派居然膽子這麼大,一點武德都不講上來就不留任何餘地,直接開戰搞死了他們好幾個乾部。連跑回來報信的也是半死不活,看那被折斷的手,估計後半輩子都是殘疾的命了。
這群仗著有穩定門路,人到中年已經沒有什麼心氣兒的大叔們當然不可能明白像稀咲以及伊佐那等人的野心和狠勁。畢竟,按照稀咲的計劃來講,他可是打算幾年之內就要讓東萬登上東京地下世界的頂點,成為最強、最惡的極道團體。
不止外麵有很多組織對他們虎視眈眈,東萬內部也並不是鐵板一塊。到現在,這個小千人的龐大組織裡,合並了很多之前乾掉的不良團體。前天竺和八、九代黑龍的人暫且不提,這些家夥畏懼伊佐那的高壓,向來是最聽話的;即使是稀咲和半間帶出來的芭流霸羅,那也都是指哪打哪,從不廢話。
這些成員以前占了大頭,所以影響並不是很明顯。但在收攏了近藤組的殘餘後,其中有一部分暗中也不知道打著什麼鬼主意,相當滑頭;再加上萬次郎最早建立的東京萬會裡還有很多成員對於二、三把手的那些做法都無法苟同,直言他們手段太殘忍。
對上層有想法的人,若是有用,像近藤組那邊留幾個乾部下來也不是不可以,權當安撫剩下的成員了。更彆說東京萬會的那幾個元老,什麼龍堅、三穀隆的,可都是萬次郎相當重視的人,伊佐那作為他的‘好哥哥’,當然不會這麼早就輕易動他們來破壞自己和萬次郎之間的‘親情’,屬實得不償失。
可東萬也不需要反對他們的人,特彆是底下的那些沒什麼水平的家夥,不願意聽話的,持不同意見的,不清算優化掉遲早會在東萬急速的發展中拖後腿。就像稀咲說的,大廈的崩塌有時候就是因為一些小人物——稍稍了解點都心圈那些幫派的經曆就可窺一斑了。
所以手段不激進點,不下下猛藥,便永遠成不了氣候。
這次和西海會把事情鬨大,不止是做給外麵的人看,他們東萬雖然年輕,卻不是什麼任由前輩教訓後還能忍氣吞聲的後生,甚至,他們就是衝著下克上來的。
小題大做嗎?可像他們這樣,不趁著什麼都沒有的,年輕氣盛的時候開一把大的,還要等到什麼時候?跟西海會一樣,老了,骨頭都被物質酒色泡軟了,世事早把他們搓圓捏扁了再拚嗎?
當然,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和這麼一個老牌幫派對上,火並肯定少不了,到時候又有多少‘自己人’會犧牲在裡麵,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隻是這活兒既重要又相當危險,鶴蝶夠強夠忠心,自然是當仁不讓的人選……就是沒想到,稀咲也安排了半間來幫忙,足顯他的上心程度。
伊佐那也明白這次和西海會的成敗影響著他們後麵的所有計劃,他或許不知道稀咲在著急什麼,但他清楚兩個人的目標是一致的。
暴力,財力,權力,他們都極度渴求著這些力量。
然而可笑的是,自然隻賦予了動物以暴力來維持生存,可人類卻利用這種最極致也最基礎的東西創造出了更可怖的力量——權與財。然後,他們也因為對無限欲望的追逐深陷在自己造就的深淵中,無法自拔。
所以哪怕再微小的權力,也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開就再也回不去了——此刻的菊池沙也加便如是。
她其實很早前就注意到過室町洋子這個人,早到在學校公布入選名單的考號時,那個排在自己頭頂的號碼,便和當時考試坐在她旁邊的女孩兒的臉重疊在了一起。
再加上父親愛看能劇,所以她小時候就知道整個川崎姓室町的人家,隻有能劇堂的那個室町流派。也自然也能想到,這個當初坐在自己旁邊安靜答題的女孩兒,和她一樣有著地位不低的家世背景。
後來兩個人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級,起初,一向爭強好勝的菊池沙也加自然是把那個家世教育都應該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女孩兒當作了假想敵。
想象著對方應該很厲害,會如何在學校裡嶄露頭角,她也卯足了勁兒地認真學習;對班級事務也相當積極;還成為了學校弓道部的亮眼新人;甚至在聽說A班的老師打算推舉對方去競選學生會後,她也立刻開始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