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43。(1 / 2)

“怎麼會這樣!?這也太危險了!我原本以為你們就是那種江湖幫派,最多打打架之類的……怎麼連木倉都動上了?持有木倉支不是違法的嗎?”

洋子坐在病床邊,看著上半身靠著支起來的床而半躺著的鶴蝶,對方明明臉色很蒼白卻還在跟自己安撫似地笑著,表示他沒什麼大礙。這可憐的模樣,令她又難受又無力。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洋子。幫派火並本來就是這樣的。”

“還不大呀!人都差點沒了!這可是木倉!你們不是說都是合法的團體嗎?難道這樣也是合法的?肯定不是吧?”她被這話說得又急又氣,放在腿上的手無意識地敲打著膝蓋。“要不然,我們不乾這個了行嗎?你們這麼厲害,可以做彆的……”

不擅長撒謊和解釋的鶴蝶,明白哪怕他曾經也和洋子有著相似的想法,可事到如今,手上早就血債累累的自己,根本無法像她說的那樣說不做就不做了。

如果不往上爬,等待他們的才是真正的死亡——甚至,還會牽連到已經被他們捆綁在一起的洋子。

有時候鶴蝶也有過一瞬間的埋怨,為什麼要把洋子也拉下水呢?但看著此時女孩兒關切的眼神,不管是自己還是伊佐那,麵對這樣熱烈的奔赴時,又如何狠得下心把她推遠。

他們到底也不過是自私的人。

說不出這些心裡話,鶴蝶隻能沉默地看著她,反倒讓洋子自己覺得,她好像是個無理取鬨的小孩兒一樣。

不等洋子再說些什麼,一直站在窗戶邊的伊佐那走過來拉起了她:“先讓鶴蝶安靜地休息會兒吧,他昨晚疼得都沒怎麼睡。”

聽見這話,女孩兒原本張了張的嘴便閉上了,任憑伊佐那帶著自己走出了病房。而這個拉著她的手往外走的人,此時還不忘回頭給了鶴蝶一個眼神,告訴對方他會處理。

離開醫院的大樓,兩個人在樓底下的花園裡漫無目的地走著,伊佐那見洋子皺著眉頭看向那些出來放風的病人們,也不知想著什麼始終沒有說話,便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女孩兒已經漸漸習慣了自己突然的觸碰,很少有躲避的行為了,卻仍然會有點條件反射般地瑟縮。之前怕他們會誤會,她還小心翼翼地解釋過,當年小巷裡那件事和祖父經常關她小黑屋,讓她麵對陌生的觸碰和黑暗逼仄的地方時總有些神經衰弱和敏感,並不是討厭誰的緣故。

此時她抬起頭來看著自己,臉上全是憂愁和焦慮。

“我們也不知道對方有木倉,況且他們敢持有使用那就是不怕警察。我說過的吧,黑///道就是這樣,踏進去就出不來。東萬下麵的人,外麵的人,都盯著我們,一不小心就會死。”

“一點辦法也沒有嗎……就這麼不講道理?”

洋子剛問完,就看見伊佐那雙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彎下了腰,他湊過來側著頭,輕輕把毛茸茸的腦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耳邊傳來他似乎感到疲憊一般的歎息聲:“好累啊,洋子…他們見我們年輕就來欺負,不和那些人拚就沒有活路,要怎麼辦?你也一定要這樣逼迫我們嗎?我,鶴蝶,為了活著都已經儘力了。”

“如果你覺得我們不值得原諒,那就讓警察來把我們抓走…反正,如果是因為你的話,我再進去服刑多少年都沒關係。”

伊佐那看不見女孩兒的表情,但他能感覺到她身體的緊繃和手臂因為握拳而產生的發力感——他們的洋子啊,總是如此,什麼情緒都一目了然。

哪像自己?什麼疲憊,什麼無助,他臉上根本沒有那樣的東西,隻有紫色雙眼中的蒙蒙冷霧,和沒有任何溫度的嘴角。

“……總有可以退位的一天吧?總不能一輩子都替組織賣命吧?”

看,她還是妥協了。

這個馬上就要成年,已經介於少年和青年間的男人,終於在女孩兒也用腦袋微微靠過來的感覺裡勾起了嘴角,笑得真誠又愉快。

他轉過去側向洋子的臉,然後輕微蹭了蹭後站起身來,看著還是皺著眉抬頭望向自己的女孩兒,又忍不住揉了揉她整齊的黑色劉海兒:“等東萬強大起來,不需要我們的那一天的話……就是不知道脫離組織後會不會被仇家盯上。就連現在,也有很多人看不得我們好過。”

“沒事的!會有辦法的!”

像是終於找到了出路一般,洋子伸出手抓住了伊佐那的雙臂,不停地點著頭:“我會努力賺錢,去獲得更多的資源!等到那一天,我帶著你們離開這裡……我們去海外,去更安全的沒有人可以追來的地方!”

“隻要我們遵紀守法,到時候難道還怕找不到個可以安穩生活的地方嗎?對吧?”

麵對她試探性的話,伊佐那沒有任何猶豫地笑著點了點頭:“是啊,我們又沒做什麼壞事,隻是身在其中,他們欺負我們年輕有為,才不得不被卷入各種衝突裡。”

壞事?他可不覺得自己在做的是什麼壞事。為了成為東京地下世界最大的幫派團體;為了不再被隨意拋棄,呼來喝去;為了一切都能如自己所願……他隻是想要活著並且活得更好,更強,更無所顧慮而已,這叫壞嗎?

即使麵對女孩兒清澈的眼神,他也毫無心理負擔,可以說出這樣在他看來‘誠實’無比的回答。

洋子這才感覺鬆了一口氣,全身都有些發軟,甚至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她實在是太擔心了,特彆是在聽見伊佐那說讓她叫警察來把他抓進去關起來的時候,她是真的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