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城,聚軒樓。
二樓包廂內,一身著深藍素麵錦緞袍的男子,正坐於近窗處品茶。
他時而觀望窗外景色,時而眯眼凝看手間的翠綠茶杯,細細把玩,好不快哉。
男子麵容英俊,拇指戴著白玉水紋扳指,腰間佩一塊雙雕花墨玉,看若氣宇非凡,足已彰顯此人非一般人等。
門忽地被敲響,男子放下茶杯,抬眼看去,“進來。”
一黑袍男子帶著一名銀麵郎君入內,男子見人來,勾出一絲笑意,又朝那黑袍擺手,命他退下。
門闔上,那銀麵郎君才向男子彎腰作揖,“參見太子殿下。”
論誰也想不到,當今除聖上外,最尊貴的太子——尹陽,竟會在京城的酒樓裡悠哉品茶閒談。
尹陽早就聽聞這洛家酒樓非凡想來一看,今日也算如願,但他來可不是隻為這溢香怡人的茶水。
銀麵郎君於他對麵而坐,揮袖沏茶,尹陽緊盯他的銀麵,笑道:“小侯爺,你這茶水和宮裡比,是一點不遜色啊。”
“今日一來,也算是彆有享受一番。”
洛榕垂眸一笑,也抿口茶,才緩道:“殿下謬讚了,咱家哪能和宮裡比。”
慣有的商人客套話,尹陽笑笑不言,看著眼前人的風流之姿,想來,這也是他與洛榕第一次會麵,突然心生好奇,這麵具下究竟是何樣貌,能被譽為京城之首。
“侯爺何不把銀麵摘下?讓本王也好過目一番,實在是對侯爺之名有聞已久。”
洛榕淺笑,隻見銀麵一去,一張雌雄莫辨的清俊麵容展露出。
尹陽與她對視,也是一怔。
寒國的皇家子女,個個都是頂好的相貌,可現下與眼前人比起,也不過爾爾。
洛榕那雙鳳眼生得極美,唇紅齒白,加之身形纖薄,要不是喉間還有明顯的男子特征,尹陽都要覺得她陰柔得像個女人了。
哪有男子生得如此美。
“侯爺果然是好相貌啊,本王看啊,這京城的人言是一點不為過,哈哈哈.....”
洛榕依舊回笑不作答,半響,才直言道:“殿下,今日您來,想必已看過那封信了?”
聞言,尹陽才緩緩斂笑,若有所思地看她,“是,但本王有一點不明白。”
“哦?”
尹陽緊盯著他,沉聲道:“你在信中說,你想要助本王?”
“你要助何事?”
洛榕還是笑道:“殿下是聰明人,我說的何事,您不會不清楚。”
皇帝尹成自多年前,因微服私訪意外染疫疾後,落下肺癆不得痊愈,病根深種,前年又惡化,這兩年已有了傳皇位之意。
按理,太子已立,應說無後顧之憂,但四皇子尹烈向來受寵,大有奪嫡之意。
太子乃皇後所生,皇後為丞相之女,丞相那派自會支持太子,四皇子雖為貴妃所出,但貴妃極受皇帝寵愛。
他為人聰穎,相貌也是所有皇子裡,與皇帝最相像的一位,皇帝很是器重。
所以,為保皇位,太子急需擴大勢力,而洛榕正是這時趕來自薦。
尹陽聽她直言,便也不拐彎抹角,道:“你為何要助我?”
“這條道,並不好走,見血的事是常有的,侯爺可想清楚了?”
洛家的產業遍布京城,富可敵國,在先皇有難,國庫虧空時,洛家獻出一半家產贈予,也因此被加封為侯。
尹陽不懂,一個家財萬貫、逍遙自在的侯爺為何要淌這趟渾水?
對此,洛榕早有準備,坦言道:“殿下懂的,這世上除了金錢外.....”
“權,也是人最想得到的。”
“殿下要信我,我便可任殿下差遣,等殿下即位,隻願還能記著我就好。”
尹陽深邃的眸子微眯,緊盯著洛榕,但後者也絲毫不懼地與他對看,不見閃躲。
兩人誰也不示弱,忽地,尹陽才勾起薄唇,輕笑道:“好,本王信侯爺。”
言畢,又幽幽道:“本王已經提醒過了,這條道踏著屍骨走上也不足為奇.....”
“侯爺,可不能臨陣脫逃。”尹陽意味深長地輕道。
洛榕頷首,唇角上揚。
“說起來,你近日就要與郡主成婚了?”
許是不知他為何提此事,洛榕怔然,才道:“是,能迎娶郡主,是我的榮幸。”
尹陽輕笑一聲,又道:“郡主與公主向來交好,而公主和四皇子同母所出.....”
餘下的話他沒說完,但洛榕已然聽懂。
她試探著問:“殿下可是要我作何?”
尹陽把手中把玩的茶杯放下,凝著她笑,“聰明。”
“既然你已為本王所用,那麼,本王要你在郡主身邊,做本王的細作。”
“最好,能讓她愛上你,為你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