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 拉琴的手金貴,我有一朋友也是這……(2 / 2)

謝瀾自閉了。

被貓抓一下不怎麼疼,但他習慣寶貝自己這雙手。哪怕現在一年也不碰幾次琴,他也仍然保留著從小就培養起的潛意識,覺得手指受傷很麻煩。

“你抱一下。”

竇晟把貓小心翼翼轉移給於扉,“輕點,對,繞開點肚子……”

貓剛才掙紮得很凶,這會被擒住卻不動了,隻是鼻子裡一直哼唧著。

“彆嚶陽怪氣的。”竇晟點著她的鼻子教訓道:“好心好意偽裝成你的小崽抓你,你還不高興?”

“……”謝瀾忍不住說,“聽起來真是好心好意啊。”

“嚶——”小黑貓憤怒一扭頭。

緊接著於扉嗷——地一聲,電棒隨之一歪,臉上的痛苦麵具在光下閃過。

“丫咬我一口!”他嘶哈著說,“小母貓就是脾氣莫測,太難纏了!”

竇晟接過電棒,在謝瀾指尖上照了下,呼呼吹了兩口。

“擠兩滴血出來吧。”

謝瀾立刻回:“不要。”

“?”

竇晟硬生生頓住手,茫然抬頭,“為什麼?”

謝瀾把手縮了回來,屈起在掌心附近懸空著保護,小心翼翼揣兜。

“等會去醫院上藥。”謝瀾說,“自己弄不了。”

“也是啊。”竇晟愣愣地點了下頭,又忍不住感慨道:“你還挺小心的。”

“豆子叫個車,去凱蒂屋。”於扉抱著貓說,“我感覺她狀態不大好,剛在巷子外看見她時就覺得她走路打哆嗦。”

“行。”

國內的寵物醫院跟英國的都差不多,半夜沒彆人,大夫把貓拿進處置室,一摸肚子就說懷疑是蓄膿,要拍片子,順便驗個血。

小黑貓進了醫院後好像沒那麼戒備了,但卻肉眼可見地萎靡下去,母雞蹲在桌子一腳,眯著眼睛一動不動。

“流浪貓是吧?”大夫檢查著耳道問。

於扉說,“確實沒條件收養,但每年都帶她補疫苗,上次增強針是半年前打的。”

大夫聞言有點驚訝,抬眼仔細打量了他們仨一通,“學生?英中的?”

“嗯。”竇晟伸手輕輕撫摸小黑貓,“她三歲左右,一兩個月前生了崽,之前每年都打疫苗,狂犬也打過。”

醫生感慨道:“學生仁義啊。行,那我直接帶她去抽血了。”

“咪咪你堅強啊。”於扉低頭用腦門蹭著貓貓頭,“有病看病,多少錢爸爸都給你看,乖啊乖啊。”

謝瀾在一旁小聲問竇晟,“他經常這樣嗎?”

“嗯。”竇晟嘴唇幾乎不動:“一遇到小可愛就走不動道。”

謝瀾也忍不住嘖一聲。

護士來抱貓走,竇晟叫住她,“能給人包紮嗎?我朋友手指受傷了。”

“手指?”護士抱著貓從門外又探回頭來,“我看看。”

竇晟伸手捉起謝瀾的食指,往前伸了一小截,“喏。”

周圍安靜了幾秒鐘。

護士把貓往上抱了抱,又從門檻處邁了回來,湊近仔細瞅那個小小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傷口。

“啊……”她遲疑著,“血已經凝了。前台有棉球給他擦擦就行,打過狂犬沒事的。”

“還是給包一下吧。”竇晟說,“剛才也流了不少血,他還是拉琴的。”

於扉在旁邊幽幽道:“流好多血啊,巷子都染紅了,至少有零點零零零一毫升呢。”

竇晟撇嘴:“少裹亂,敢情受傷的不是你。”

“???”

於扉當場暴怒,“我特麼看你是真瞎,絕了。”

他在護士麵前晃了下手,“我被咬了。”

“你這個得處理!”護士立刻說,“早不提,趕緊跟我過來。”

於扉垮著臉站在竇晟麵前,“聽到沒,起開。”

“不好意思,忘了。”竇晟讓開路,“您請。”

謝瀾回到等待區看著左手的傷口。

確實沒什麼事,淺淺一條血道已經凝固了,還不如小時候揉弦磨出的水泡嚴重。

竇晟正在外賣創可貼,謝瀾瞟到他的屏幕,說道:“算了。”

“不能算,讓趙文瑛女士看見得罵我。”竇晟戳著手機,“而且我知道你們拉琴的手金貴,尤其左手的指尖指肚,破一點就要好好養,什麼都不能乾,一切事情全停,就得養著手,是吧?”

謝瀾一懵。

這套理論和他的觀念不謀而合。

但他知道自己的觀念很離譜,這是肖浪靜打他小時候給灌輸的,謝景明和他身邊所有老師朋友都覺得離譜透頂。

長大後謝瀾自己也覺得誇張,隻是,習慣了。

童年的很多習慣,尤其是媽媽帶給的那些,即便長大後意識到它不合理,也無法再割舍。

竇晟終於找到了心儀的創可貼,透明、防水,藥棉那一塊還有甜甜圈的圖案。

他把創可貼加入購物車,又順手加了點碘酒繃帶,隨口道:“我都懂,我一拉小提琴的朋友就這樣。”

“拉小提琴的朋友?”謝瀾有些意外,“四班的麼?”

“你不認識。”竇晟搖頭,仔細輸入凱蒂貓的配送地址,低聲嘟囔道:“他不像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他拉得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