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起身觀察四周,經過這場打鬥,周圍的草木有不少被破壞,野山豬撞倒的灌木不少,寬敞出一條曲曲彎彎的空間。
許黟撿起砍刀,用樹葉簡單地擦拭上麵還未徹底乾涸的血跡,再脫下外麵的短褐,把取下來的三塊沉香包裹在裡麵,壓到竹筐底部,用上麵的中藥材蓋住香氣。
做好這些,許黟看了看那一頭有兩百多斤的野山豬,決定把戰利品帶下山。
*
依祿山腳下。
停靠著一輛木板牛車,上麵坐著的車把式嚼吧著散茶葉,山茶葉味重提神,嚼上兩片再壓一口泉水吞下,滿嘴回甘,精神抖擻。
板車上已經坐了兩個人,都是今日來到依祿山寺廟乾活的,他們一旬裡來九日,每次都可以領二十八文辛苦錢,日子也不算太難過。
左等右等,時間到了都沒有等到那名上山挖草藥的少年郎。
其中一個張望著對同伴說:“這小郎君該不會真的進深山了吧。”
“我看他每次都是老老實實的,不像是會冒險進去的,應該是彆的什麼事耽誤了。”另一個人不信地擺擺手,喊了前麵的車把式,“老翁,等不等嘞?”
車把式扭頭露出黑牙地笑:“等嘞。再等一刻鐘,要是還沒來,那就不等了。”
多一個人就多掙一個銅板,車把式不願放棄這個長期人頭。
天空掛著的日頭灼人,等候著的人耐不住地摘下草帽當蒲扇用。
時間變得漫長,牛車上的人等得不耐煩起來,心中不滿地想,等會看到人來了,定要說上兩句……
不多時,他們聽到了一陣拖拽重物的聲音。
幾個人同時朝著山腳下的小道旁邊望去,幾秒後,就見灌木叢裡鑽出一個人,束著的頭發鬆亂,臉上有幾道血痕,外麵的短褐不見了,手臂上還纏著什麼……若不是背著竹筐,他們都認不得這人是誰!
這是從哪裡逃難來了?車把式年紀大了,他跑的速度慢,待來到許黟身前,其他兩人齊刷刷地驚駭出聲。
車把式順著目光看過去,驚恐地看到一個猙獰可怖的野豬頭!那頭野豬被許黟拖拽著,厚重的皮毛都是血肉模糊的,再往後一瞅,不得了不得了,拖拽出來的路上都是血呦!
“這……這……你是遇到野山豬了?”眾人吞咽著驚然的口水回過神,不可置信地拔高聲音問。
許黟累得夠嗆,他甩下手中的豬蹄,喘著氣地一屁股坐下,對著他們點了點頭。
“你進深山了?”車把式緊張地問。
“要不然怎麼會遇上野豬?”
緩了一會,許黟嗓音嘶啞道:“對,不小心遇到山豬了。”
“嘶!”抽氣後,大家不約而同地爭著問。
“這山豬是你殺的?那也太厲害了,你是怎麼做到的?這頭山豬看起來可不小哩,應該有兩三百斤重。”
“好後生,你可是學過武?看著那麼瘦,竟有這樣的能耐!”
“乖乖,這說出去誰會信呐。”
“……”
在他們看來,這不亞於見到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一個瞧著十幾歲的少年郎,能獨自一人把頭成年的野山豬打死,恐怕隻有天生神力才做得到吧。
憑借著他們的天馬行空,現在看著許黟的目光,又變得有所不同。
哪怕多等了許黟許久,都熱情地問他有沒有受傷,可想好怎麼處理這頭野山豬了。
許黟眨了眨眼,問道:“在下正想問各位老伯阿叔,縣裡可有去處願意收野山豬?”
車把式:“有,城西段屠戶家的會收這樣的野味,不過山豬味腥肉柴,賣不出什麼好價錢。”
“這山豬肉呀,想要做得好吃可費功夫了,我以前不巧就吃過一回,烹肉的時候花的香料錢,都趕上好幾斤豬肉錢了。”另一人吐槽,唏噓說著,“恐怕也就那些大戶人家舍得用料吃這樣的稀缺野味咯。”
說的也是,這野山豬身上的味道衝鼻,又染著濃濃的血腥味,聞久了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