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頭次看到這野山豬肚子破壞如此徹底的,腹部的位置幾乎沒有幾塊好的肉,都被砍得血糊糊的,聞著腥臭還嚇人。
幾個過來湊熱鬨的人,見到這畫麵,都被嚇得捂著臉不敢看。
段屠戶殺了二十多年豬,什麼豬沒見過,見此倒還好,就是不知這少年郎怎麼就不害怕呢。
他收起好奇,把話挑明了給少年郎聽:“這豬我可以收,就是價不行,一斤價隻能給到八文,還要除掉豬頭,剩下的才上秤。”
許黟問:“正常是什麼價?”
段屠戶一噎,沒想到少年郎會這麼問,他做生意講究誠信,從不缺斤少兩,又見這人還是老主顧介紹來的,便實話道:“正常我這隻收小野豬,肉剛剛好不柴不腥,賣的價最高,一斤能賣到二十八文。但你這頭不行,肉太老了,那好肉都被你砍爛了。”
許黟點點頭,算是同意他說的話,而後他斟酌道:“能將砍壞的肉留給我嗎?”
段屠戶:“……行。”
一陣忙碌,段屠戶把豬頭和砍爛的肉塊割下來,剩下的都放到秤上麵。按時下的斤重數,稱出來一百三十九斤,按一斤八文,那便是一貫一百一十二文。
一貫錢換成小小的銀餅,多出來的銅錢串成串塞到懷裡。
許黟提著豬頭和肉,重新上了牛車。
車把式將許黟送到南街石井巷,許黟看著板車多出來的血汙,給車把式多付一倍錢,辛苦他回去還要洗車。
“小郎君還是這麼闊氣。”車把式笑著把錢收了,又問許黟那豬頭怎麼處理。
許黟皺眉:“還沒想好。”
他不會處理豬頭,也不知道怎麼吃。
車把式扭捏了一下,問:“要不小郎君賣給我?我家老伴善做吃食,這豬頭給她做,香得很。”
許黟觀他麵色,長年累月地駕車,他皮膚黝黑亮著一層光澤:“老伯客氣了,你願意進城一趟給我引路,這豬頭便送你又何妨。”
況且這豬頭放在他這裡,左不過是浪費了,他送給老伯,也算是結一次善緣。
車把式沒客氣,這豬頭以前都是屠戶留著自己吃,旁人要買的話,少說得要十幾文。
道彆車把式,許黟背上竹筐,拎著剩下的野豬肉往家趕。
待快要到家的時候,許黟看到何娘子在他家門外候著,扭著手裡的手帕巾,眺望著巷口的方向。
見到許黟,她快步地走過來,走近看清他身上的傷時,驚喊道:“黟哥兒,你這是怎麼地?手臂怎麼還受了傷,可是去的路上遇到麻煩?”
許黟不好意思地眨眼,笑著簡單說了山上遇到野山豬的事,而後安撫她:“那傷不礙事,看著嚇人而已。”
還沒等何娘子消化完,許黟問可是在等他。
何娘子想起事來,說:“不久前有個堂小二跑腿來送拜貼,見你不著家,就把帖子送到我那去了。”
許黟疑惑。
何娘子接著道:“那堂小二隻交代,是個姓錢的娘子遣他來送的帖子,裡頭是個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
說罷,她拿出那張合著的紅紙,遞過去給許黟。
許黟單手接過帖子,粗略一看,這錢家娘子,竟是和許黟定親的王家親嬸娘,受了王家的囑托,順路過來拜訪許黟。
許黟不禁皺眉,眼下不是送禮節的日子,王家怎麼派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