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橙心看呆了,一時都忘了自己要乾嘛。
此時許檸初出聲,她才匆匆忙忙移開目光,迅速取出手機拉上拉鏈,背好書包往教室外走。
許檸初幾步跟上,兩人並肩下樓。
張橙心腦子裡亂亂的,全都是許檸初方才摘眼鏡的模樣。
怎麼會有人摘個眼鏡都這麼勾人啊!那手就跟個雕塑藝術品似的,修長漂亮的不像話,動作也賊拉好看,隨意中透著說不出的優雅,銀框眼鏡後的那雙眼就更不用說了,讓人看了就會想起山中的溪澗,清冽又耀眼。
該死,被他裝到了。
改天一定讓他教教我。
不過,我也不戴眼鏡啊……
嗐,不得不說,這小子確實有幾分姿色。
張橙心心裡不得不承認這個客觀事實,嘴上卻在顧左右而言他。
“你怎麼沒拿眼鏡啊?”張橙心隨口問。
“度數不高,就上課戴。”許檸初淡淡答。
“什麼時候近視的?”
“初中。”
“我說吧,記得你以前視力挺好的,上學路上隔老遠都能認出來是我。”
許檸初掀起眼,忽地一笑,“哪有人像你。”
“啊?”張橙心偏過頭,“我怎麼了?”
許檸初笑了笑,沒說話。
張橙心沒在意,繼續閒扯:“南省也這麼熱嗎?這才走出來一會兒,我人都快沒了。”
許檸初抬頭看著外麵的大太陽,像是讓人無處遁形的天羅地網,又像是求之不得的白日美夢,半天,才平靜說:“南省的夏天也很熱,而且漫長。”
兩人已經走到教學樓樓下。
張橙心停下腳步,從書包一側抽出太陽傘,一邊撐開傘往烈日下走去,一邊說:“挨過來點,彆曬著了。”
許檸初聽了,也就走近了些,試圖躲進傘下。
可少年實在個高腿長,小小的折疊太陽傘頓時捉襟見肘。
張橙心將近一米七的個子,高高舉著傘,總有些勉強。
她仰過頭,掃過許檸初微微彎著的身子,淺淺擦過傘簷的發梢,想著,也不知道這家夥有多高。
許多年了,眼前的少年已經從帶上黃色太陽帽就懵懂幼稚的孩童,長成了頂天立地的模樣。
也不再呆滯無措。
許檸初很快轉過身,伸出手提議:“我來打傘吧。”
張橙心求之不得,立馬笑著把傘遞了過去,“給!”
教學樓雪白耀眼,粉色太陽傘綴著米色蕾絲花邊。
不鏽鋼傘柄銀亮細長,立在兩人中間。
接和遞之間,不可避免的,指尖有所觸碰。
即使隻有一瞬,張橙心還是感受到了。
許檸初的手,也是冰冰涼涼的。
跟她的截然不同。
她的手容易出汗,特彆是夏天,黏黏糊糊的。
想到這兒,不知怎的,張橙心就有點窘迫。
很快收回手,藏到身後。
臉也迅速升溫。
張橙心自己也能感覺得到,躲閃了下眼神,立馬轉身背過手,埋頭往校外方向走去。
從許檸初視角看就是,張橙心背著個大書包,低頭彎腰背著手,吭哧吭哧往前走,跟個小老太似的。
小老太年輕貌美,還挺有少女心,書包上的金發炸毛丸子頭棉花娃娃掛件跟著步子一擺一擺的。
就是不知怎的,臉從麵頰一路紅到了耳根。
許檸初舉著傘,抬頭往傘外看了看。
他們正走在高二教學樓底下的小路上,路邊的小花壇低矮,周圍沒有一點遮擋。
天上也尋不見一絲雲彩,像一壺沸騰的白水,青磚路裸露在外,看著都覺得滾燙。
記憶中,張橙心很怕熱。稍微瘋一下就滿頭大汗的那種,特彆喜歡喝冰的。
思及此,想到方才不經意觸碰到的指尖的溫度,又看著眼前熟透了的耳根,許檸初不由輕輕皺起了眉,將大半的傘都往張橙心那邊移了過去。
張橙心正暗自糾結著。
不就不小心碰到了手,到底在矯情什麼呀!
小時候還睡過一張床呢……
許檸初那清清淺淺的聲音就是這時傳了過來:“你臉好紅。”
!
一語驚醒迷糊人。
張橙心:“……”
這家夥怎麼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算了,滿足你。
許檸初是真的擔心張橙心會被曬傷。
張橙心卻……仰過腦袋,看看天,再看看他,麵無表情回了四個字:“光合作用。”
許檸初:“……”
對方病患從格鬥係轉入植物係。
算了,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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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過教學樓,來到致知路,走到頭左轉,就是學校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