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蘭抽煙則像是把命提前交出去了,感覺她每個毛孔都被煙入侵了。
“怎麼?你也要來一支?”梅蘭斜睨著她。
寧稚趕緊拒絕:“不了,我不能碰這個,被拍到就麻煩了。”
梅蘭輕嗤:“你都二十歲了,粉絲還管那麼嚴呢?”
寧稚笑了笑,沒說話。
哪裡是粉絲管得嚴,分明是黑粉管得嚴,不過她自己也不喜歡煙味就是了。
幾個道具組的工作人員在巡查,明天就要正式開拍,道具和實景不容許任何差錯。寧稚的目光隨著他們的身影走,被他們嚴謹的態度弄得也跟著緊張起來。
“為了讓你儘快適應節奏,進入角色,明天先拍床戲。”梅蘭吐了口煙,冷不丁地說道。
寧稚的心一下子卡到了嗓子眼,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哪一場?”
“第一場。”梅蘭答道。
寧稚立即回憶那場戲的前後,梅蘭透過嫋嫋的煙笑著看她,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安心,有沈宜之呢,她會帶你入戲的。”
她眼角有細細的皺紋,也許是導演是個作息無規律,常年熬夜又辛苦的行業,雖然才三十四歲,但她看起來似乎要稍微老一點。
寧稚原本乾澀的喉嚨聽到沈宜之三個字,漸漸分泌潮濕,她心口瞬間潮熱得厲害,轉頭望向彆處,淡淡地說:“她就這麼厲害,保證能帶得動我?”
說完,才發現把自己給損了。
寧稚不開口了,抿緊了唇。
梅蘭笑了起來,眼角的細紋明顯了些,但很奇怪,她身上的年齡感反而減弱了。
“要是沈宜之的演技都帶不動你,我隻能考慮換演員了。”梅蘭聲音裡帶著笑意,可神色卻沒有玩笑的意思,顯然她說的是認真的,並不是嚇唬寧稚。
寧稚倒沒被嚇著,隻是嘀咕著她倒要看看沈宜之究竟有多厲害。
梅導話裡話外,分明是說如果連沈宜之都帶不動你,你就彆演戲了,不是乾這一行的料。
晚上的晚餐是主創們一起吃的,算是把接下去要合作好幾個月的人都聚到了一起,彼此熟悉熟悉。
所有人都到了,隻有沈宜之沒在,一個演配角的男演員問了一嘴,梅蘭正和監製聊,聞言隨口道:“她有彆的行程,晚上才到。”
於是直到最後晚餐散了,也沒見到沈宜之的人影。
吃飯的地方離下榻的酒店不遠,江鵬臨時有個約,見寧稚沒喝什麼酒,也就沒跟著她,臨走前千叮萬囑了小心些,不要亂跑,不要被拍到。
寧稚自然答應。
明天就要開機,她有些緊張,想回酒店再過過劇本,好歹把詞再背得熟些,把角色的性格情感再好生揣摩揣摩。
她獨自走出電梯,摘下口罩拿在手裡玩。
兩側牆上的壁燈光芒微弱,光線有些幽暗,壁燈每隔一段距離亮一盞,一直延伸至走廊儘頭,顯得複古又精致。
寧稚慢吞吞地走過去,便見有兩個人站在一盞壁燈旁,一男一女,女的背對著這邊,男人表情嚴肅,飛快地說著什麼,突然他看到了寧稚,停下了話語。
寧稚看到沈宜之察覺到什麼一般,回過了頭,她眉眼間帶著幾分倦意,看到寧稚,神色微微地怔了怔,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注視著她走近。
寧稚走在她的目光裡,感到十分彆扭,但她還記著上回的事,又記得明天要拍的那場戲,一下子便像被什麼軟軟的東西堵住喉嚨,說不出話來。
她便乾脆當做沒看到,十分高冷地擦著沈宜之的肩走了過去。
擦肩而過那一瞬間,她感覺到她們肩膀上的衣物輕輕蹭過,仿佛能聽到那細微的摩擦聲。
走出好遠一截,背後突然傳來一聲:“等等。”
是林紹的聲音。
寧稚停下了步子,不耐煩地想道,上回沒講夠,這次還要當麵勸她趕緊和沈宜之離婚嗎?
她轉過身,林紹已經追上來了。
他顯然有些不自在,但還是保持了禮貌,站在寧稚身前,歉然道:“對不起,上次冒犯你了,是我沒弄明白情況,希望沒有給你造成困擾。”
寧稚怔了怔,目光越過林紹,望向沈宜之剛剛站的地方。
那盞幽暗的壁燈下已經失去了沈宜之的身影,她打開自己的房間門進去了,寧稚隻來得及看到她的一片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