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年 玩意(2 / 2)

二十三年藏冬青 魚宰 2976 字 9個月前

家族男性在聚會中喝多了酒,容易說出一些非人類語言,隋燃這兩年聽的太多,特彆淡定,伸著筷子夾著藕片塞進嘴巴裡。

一口一口嚼爛,咽下去。

“爺爺養了你那麼多年,培養出你——”

裴冬青酒杯敲在桌麵上,震裂出一條小細紋,蓋住四個字:這種玩意。

她坐在主桌角落開口,“隋燃沒吃你家的飯,不用你說三道四。”

你,不是您。

在這種場麵不搭配敬語,就會令人尷尬。

會是讓喝大的男性長輩丟了麵子。

“說三道四??我都還沒說你呢,冬青,這麼多年你不回家看爺爺,是不是白眼狼?她沒吃我家大米,但她吃的是裴家大米,你個——”

這就是中國酒席,舌頭總會被酒精攪爛。

“你孫子今年要上學了對嗎?要裴斯幫忙催催遷戶口,好讓孫子去念重點高中是嗎?”裴冬青舉起杯子,起身。

“上海上學挺重要的,你兒子還給我打過電話問候呢。”

178的女孩身高對南方人來說,有點過於高了,喝醉的男人仰頭才能看清她。

“這些年你們誰吃誰家大米,心裡有數就把嘴閉上,要是沒數就——”裴冬青伸手,酒杯裡的水在空中劃出弧度,落在男人潦草的頭發上,順著鼻子和臉頰往下褲子上落。

“清醒清醒。”

主桌親戚都屏住呼吸,隔壁桌也回頭看熱鬨,不遠處敬酒的裴斯注視著妹妹,皺起眉頭。

“回家。”裴冬青看了一眼隋燃,起身走了。

走了。

裴冬青總是這樣不管不顧的。

隋燃不敢起身,她得打個圓場,不能留哥哥和裴叔獨自應對這個場麵,甚至也不能讓外人看裴家笑話,這是她二十三年信奉的執念。

“姐姐剛從外國回來,喝多了有點直白,我給二舅道歉。”隋燃拿起桌子上的紙巾趕緊遞過去,“您說的對,我就是外人,多虧了爺爺養大,我這些年吃裴家喝裴家,我努力去找工作,爭取不給裴家丟人。”

這話說的像是給她自己聽的。

舉起酒杯,“我替冬青姐給您賠罪。”

被潑了酒的長輩,他確實得清醒,這裴家如今都靠裴斯和裴天衡,今晚吃的是白席,再壞也不能當著逝者撕破臉。

他笑,“我不跟小輩計較。”

沒等裴斯過來處理,隋燃已用四五杯白酒替哥哥處理好了,她走出農家樂時,晚風吹的更猛,喉嚨痛,頭也痛,心更痛。

痛在爺爺走了,這家開始四分五裂。也痛為了賠罪喝酒,導致不能開車得找代駕。存款的四百萬要開始打開缺口了,看了眼滴滴代駕,竟然要210塊。

裴冬青站在冷風裡抽煙,依靠著她的特斯拉。

隋燃想還好當年堅定要買電車,省油,省錢,她可太有先見之明了。隻是如今依靠在車旁的女人太好看,讓人不省心,未來一片迷茫。

“你得給我報銷。”

隋燃走過去,伸手掐斷了裴冬青的煙,“三百塊,代駕210,剩下是喝酒賠罪錢,一杯酒十塊。”

“你和小時候一樣愛計較。”裴冬青掏出手機,擺弄了兩下。

支付寶到賬:1000元。

“多出來的是?”隋燃頭腦發暈。

“在你房間打地鋪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