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裴冬青照顧是隋燃的習慣。
難以更改的習慣。
累了喊冬青、渴了喊冬青、疼了喊冬青、委屈就不和裴冬青說話,等著姐姐來哄她。裴冬青這生僅剩的耐心都給了隋燃。
她的內衣是裴冬青陪她去挑的,第一塊腕表是裴冬青送的、用衛生巾是裴冬青教的,書皮是她包的,上高開學是裴冬青送她去的,連家長會也是裴冬青去開的。
裴冬青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離不開裴冬青。
高一運動會,隋燃主動報了跳遠,她對自己能力判斷有限,導致第一跳就崴了腳。
原本不疼的。
老師給爺爺打了電話,裴冬青來接她的時候,她就哭了。
腳踝突然發起瘋來,好疼好疼。
司機來接,裴冬青陪她坐在後排,幫她把襪子和運動鞋脫了,擱在膝蓋上,一邊揉一邊替人隋燃擦眼淚。
“自己崴了腳,怪不了彆人,哭有什麼用?”
“我是怪自己丟人,在同學麵前摔了狗啃泥,美女形象沒了。”
高中隋燃留著長發,裴家把她養的白嫩,零幾年她就學著外國人注意防曬,夏天汗漬留在脖子上掛著水珠,□□水嫩。同學都知道隋燃是家屬院出來的小孩,矜貴嬌嫩。但她不做作,長得漂亮,和同學打成一片,在學校是個風雲人物。
裴冬青按著浮腫的腳踝,“你覺得自己有美女形象嗎?你上周和高年級女生打架時怎麼不說這句話?”
“那不是打架!那叫維護正義,她欺負我們班男同學。”
“那你管的真是寬,連男同學都罩。”裴冬青在腳踝上用力。
隋燃痛的倒吸一口冷氣,“這叫團結,你懂不懂。”
“我不懂,我隻知道我去給人家賠禮道歉了好久。”
裴冬青把襪子給人穿好,腳踝看起來沒有大事,去社區診所冰敷一下就好了。
“學校有男生追你嗎?”
裴冬青問的漫不經心,像是知心朋友在探尋秘密。
“有,送本和筆,還有寫情書的,那字寫的好醜我都沒看懂。”隋燃從書包裡掏出兩封信,上麵還畫著愛心。
裴冬青接過情書,打開信封,展開信閱讀起來。
“我是個有禮貌的人,我不會隨意糟蹋彆人的真誠,所以我都收了,你得給我點錢,他們買了本子和筆給我,我得買差不多的還給他們,這樣禮尚往來的不至於打擊他們的自尊,這是你教我的。”
裴冬青沒讀完,“這個月給你的零花沒了?”
“沒了。”
隋燃老實回答,“我給我們班運動員買了飲料。”
“大手大腳。”
裴冬青歪頭瞅了一眼隋燃,隨後拆開第二封情書,繼續檢閱妹妹的崇拜者。
“這不叫大手大腳吧,他們為班裡做了貢獻,我要貢獻自己一份力量。”
隋燃不怎麼愛花錢,反正家裡的好東西最後都會到她手裡,裴冬青會給讓她,就像是雞蛋黃和
電子寵物。
但她知道自己始終是個外人,所以幾乎很少會主動提要求。
她之所以被養的矜貴,是因為裴冬青察覺到了她的需求,沒等她開口就會替她安排好一切,滿足她。
爺爺教育她,做個善良的人、正直的人、有禮貌的人。她如此一直遵循,也為之而努力。她希望爺爺喜歡她,愛護她、把她當成裴家子女同等看待。
裴冬青從兜裡掏出錢包。
這錢包是她過生日時,隋燃送的。
隋燃從小就喜歡攢錢,分毛必爭、斤斤計較。那錢包是隋燃攢了半年,特意去五角場商圈挑選的外國貨,精致的皮質錢包。
送她時,隋燃說:
“送你,希望你用錢時,能想起可愛的妹妹,賺了錢記得給可愛的妹妹,以後也要養美女妹妹。”
“要多少?”
裴冬青翻開皮夾子,遞到隋燃眼前,讓她自己拿。
“五十?”隋燃手指尖指向綠色的鈔票,抬眸看了眼姐姐。
裴冬青笑,親自拿了張百元大鈔,拍在妹妹手心裡,“買點上檔次的送他們。”
收回皮夾的時候,裴冬青順便把情書給撕了。
撕了個稀巴爛。
隋燃下車時才發現那些紙碎碎,“你怎麼情書給撕了?”
“他們配不上我妹妹。”裴冬青攙扶著隋燃。
“那也不用撕掉吧。”隋燃疑惑,“人家寫的好長。”
“狗刨字,難不成你還得留著觀賞?”裴冬青語氣有些不明。
“哦,那就撕了吧。”
隋燃覺得有道理,勾著姐姐的脖子,黏在人身上,注意力已被轉移,“我好累,你背我進去。”
裴冬青不是沒背過隋燃,隻是高中的裴然發育的很好,貼在她背上的時候,柔軟的身體部位會結實地觸碰在她背上,脖子的手會勒緊她的喉嚨,嘴唇會貼在她耳朵上,說話的氣息會飄進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