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冬青冷靜道:“我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隋燃眼神飄渺,恰巧對視到旁邊爺爺的遺像,嗓音紊亂起來,“你彆當著爺爺麵亂說話行嗎?什麼叫可以不是?怎麼能不是?”
裴冬青扭頭,看著隋燃所謂的爺爺遺像。
她沉悶了幾秒,轉頭對視妹妹的眼睛,剛想開口說話卻被一陣腳步聲打斷。
裴天衡慢慢悠悠從樓梯上走下來,他眼睛看著隋燃,開口卻是冷冷淡淡一句:“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早。”裴冬青也冷道。
他點頭,走到餐桌主位坐下道:“我聽說你那個美國女——”
“既然都是聽說了,就當笑話聽聽得了。”裴冬青不看父親,擺扯出厭恨的語氣,“風言風語都要當真的話,那咱父女倆,誰也不比誰的笑話少。”
裴天衡被女兒的嗔怪惹怒,鼻息粗喘起來,手撐在桌麵上掐到泛白,剛想發作,卻被隋燃一句裴叔柔聲打斷。
“裴叔,牛奶。”
隋燃咬著唇,擠進父女倆劍拔弩張之中,試圖以一己之力阻擋這即將噴發的戰火,她笑起來明朗清爽,總能壓蓋住這家子的火。
“冬青姐知道您糖尿病,特意熱的牛奶。”
裴天衡看了眼隋燃遞來的杯子,又瞧裴冬青無視他的眼神,冷哼一聲,“她還知道我糖尿病?我看她特彆希望我糖尿病發作,死了最好。”
“是,您糖尿——”
裴冬青還想張嘴回懟,卻被隋燃在桌子底下猛踹了一腳。
隋燃白襪子實打實蹬在姐姐走秀的大腿上,腿上沒多少肉都是骨頭,害隋燃硌到了腳心。她像是故意當著裴叔踹她,也像在發泄早上所遭受的委屈,踹得她倆屁股底下的椅子腿都跟著吱吖作響,擺在桌麵上的碗筷都跟著晃動。
裴冬青歪頭看了一眼妹妹。
如今隋燃愛穿冷色的衣服,黑色吊帶背心勾勒她的姣好身材,因為出殯不想化妝,所以戴了副貓眼黑框眼鏡,蔫不拉幾藍色丸子頭鬆散綁在頭頂,滿胳膊玲琅紋身,以及白襪子下狠狠的一腳,和兒時隋燃的喜好完全不同。
隻是不管怎麼樣,她都是隋燃。
不省力氣蹬自己的是隋燃,從小愛展現身材優勢的是隋燃,願意穿白襪子的是隋燃,以及圖案下白皙的皮膚,隔著距離都能聞見的槐花香都是隋燃。
隻是如今隋燃想躲起來當裴然。
裴冬青隻能看著隋燃笑。
隋燃蹬完裴冬青,淡定地把話接到了自己嘴邊。
“裴斯哥昨晚就把微信推我了,我和那個男孩聊了兩句,他說今天有節目錄製所以沒法來追悼會看爺爺,所以他和大哥是什麼關係?”
隋燃知道裴天衡忌憚什麼,自然知道說什麼能撫平他。如果和男孩相親能讓她和裴冬青拉開距離,能讓這場戰火永遠的熄滅,能壓蓋住她的謊言,能填滿兩人發顫的心,解救她們與水火,那她願意一年相365次親。
裴天衡一口氣喝光了牛奶,“你大哥大學同學。”
“哦,裴斯哥沒跟我提過這人。”
“你們昨晚聊什麼了?”裴天衡語氣收起了鋒芒,關心道。
“他挺有禮貌的,知道爺爺剛去世也沒多問,”
裴天衡滿意的點頭,“嗯,這男孩不錯,說不定是你喜歡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