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冬青將妹妹從地上拖起來,語氣蕭疏,“你想要我在這個廁所裡回答你什麼?你要去相親了要我回答什麼?你叫我姐,還要我回答你什麼?”
隋燃淚慢慢落下,身子未動。
裴冬青看著她說:“還是你想從我嘴裡聽到什麼?如果你想我可以說給——”
“我什麼都不想聽。”
隋沒有哭下去,她抹掉眼淚,吞咽下喉嚨裡的酸汁,那是食道裡最後一點毒性殘餘。
她知道,隻要自己咽下去,這裡發生過的一切都會消失於平靜。不管誰對她說重話、臟話、甚至挖苦,她都會平靜地處理掉,就像剛剛對著馬桶嘔吐一樣,一切會隨著漩渦和贓物,平靜滑入下水道。
隋燃恢複了冷靜,她撇過眼轉身先走,“我身體沒事,我們回桌上吃飯。”
這次換裴冬青望著背影猶豫,她在人離開視野的最後一秒,掙紮道:“你能不去相親嗎?”
不去相親。
隋燃聽著走廊裡姐姐回蕩的聲音,思緒飄回十一年前,那個商場隔斷裡,裴冬青急促呼吸的請求和今天一樣。
“你進來!”
裴冬青站在更衣室外猶豫半天,“穿不上?”
十六歲的隋燃,正躲在更衣室裡,看著鏡子中自己陌生的身體,那內衣豐滿堆疊肌膚之上,是被包裹緊致、支撐完美的飽和形狀,隆起是荷爾蒙增長的饋贈,這種成熟讓她感覺有點誇張,她一個少女不知如何麵對自己的身體,更沒法伸手夠到背後的勾扣。
她搞不定這件該死的內衣,所以語氣催促著,“你趕緊進來行嗎?”
“哦。”
裴冬青順著門縫推門而入。狹小的空間內,隋燃t恤遮掩著換好的內衣,兩手垂在身體旁邊,視線從鏡子裡脫離,仰頭望著她。
“這玩意也太難穿了!為什麼要在背後弄鉤扣,就不能搞在側麵嗎?”
隋燃皺眉,但聲線卻十分羞澀,抱怨的眼神亂晃,最終落在裴冬青的鎖骨下,那個部位有長著和她相同的器官,但看起來….比她更佳飽滿。
隋燃看了兩眼,不好意思的撇開頭,“感覺這種.....不太適合我。”
裴冬青兩手叉腰說道:“你之前看時尚雜誌不是還喜歡的要命?說長大了一定要穿那種透明的、帶著蕾絲邊、柔軟真絲——唔。”
“啊啊啊,你小點聲。”隋燃耳根紅著,舉起手心捂在姐姐嘴巴上,她難以麵對自己過去的大言不慚。
巴掌捂在嘴唇上,手心是濕熱。
裴冬青拒絕這種香味窒息的感覺,她把隋燃的手挪開,問了句:“係不上扣?”
“對。”
隋燃點頭,大方地轉過身,害羞地把衣服撩起來,露出光潔的後背。
普通的撩衣服的動作,在她們身上曾發生過好多次,但對隋燃記憶來說卻有些久遠。
隋燃能想起來的,是那次她差點掉進河裡,裴冬青站在岸邊打完一巴掌,回家後就野蠻地把臟衣服從她身上卸下,粗魯拽扯她的褲子,生氣地要求她在那個暑假學會遊泳。隻是裴冬青從開始教她學遊泳的那個暑假,再也沒看過她脫過衣服。
如今她背對著裴冬青,胳膊抵擋在關鍵部位遮擋,小心翼翼地遮掩著心跳。她很緊張,緊張到連呼吸都變得涼起來。
隻是背後遲遲沒有動作。
“快點幫我係上啊!”隋燃不敢歪頭,她垂眸看向地板。
“嗯。”
那是妹妹的背。
沒有吊帶,隻有裸.色的背,光潔無暇的一顆熟果。裴冬青對這樣的景象沒有防備,她動作躊躇,伸出去的手懸在半空,不敢放肆觸碰那顆熟果。狹小空間困住了她的視野,眼球像是被蒙上了水霧,沒有空調的試衣間讓人後背發汗。
裴冬青無法挪開自己眼睛,她用指尖擒住鉤扣,脈搏就在皮膚上顫抖,隨著慢動作去拉扯拉兩條帶子,讓壓痕過肩,隨著她鎖上扣子的聲音,衣物就包裹住了澄淨的妹妹。
隋燃不該什麼都不穿的就撩開衣服。
不。
隋燃不該這麼大了,還要她幫忙。
裴冬青係好了扣子,拍拍隋燃的肩膀,往後退了一步,“回家自己練一下,以後這種事情要學會自己搞。”